(四)

 

 

主筆:緘默

修改:襲音

 

 

違侍快速步過走廊,板著一張可以被稱為面無表情的臉,今晚第十七次走向他實在不想靠近的房間。

 

默默站在綾侍房門外,雙眼死盯著門板,像是跟它有什麼深仇大恨;十分鐘後,他感到挫敗的嘆了口氣,轉身打算第十七次離開這裡。

 

「還是不打算進來嗎?」

 

門內傳來如毒蛇誘惑般的邀請,讓違侍做到一半的轉身動作硬生生僵住,隨後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拉開了門,但才一進門,違侍就愣在當下。

 

入目是一張全黑的大床。

 

床大到肯定連睡相奇差無比的音侍都不可能會睡到滾下床──當然,說音侍會滾下床是違侍的偏見猜想,畢竟憑音侍的反射神經,總能在他和床旁邊的地板接吻前把他自己給撈回來。

 

只見綾侍慵懶的斜靠在床頭,像是剛沐浴完身上穿著純白的浴袍,反射著銀光的黑緞輕蓋在麗人腿上,手裡把玩著違侍的香囊,似笑非笑的覷著顯然看呆了的違侍。

 

在違侍呆了將近三分鐘後,綾侍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不趕緊把門關上?要是讓人看到你深夜出現在我房裡,肯定又會傳出什麼奇怪的傳言。」

 

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看人看到發愣,嚴肅的臉蛋瞬間爆紅,頭一次,違侍這麼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轉身將門關上,對著門板默唸十次的「鎮靜」後,違侍總算是冷靜下來,回身面對他此生最艱難的挑戰。

 

「把東西……還給我。」他試著平靜的說,但效果顯然不大。

 

「還你?還你什麼?」綾侍無賴的問。

 

「香囊!我的香囊!快還來!」額際冒出青筋,違侍覺得他沒被氣到腦中風真是個天大的奇蹟。

 

「你的?」綾侍看了看手中的香囊。「上頭又沒你的名字,怎麼說是你的?」

 

違侍氣得走近床邊,指著綾侍的鼻子大罵:「你、是你說想要東西,晚上到你房間來,你現在還給我裝傻!」

 

綾侍無辜的聳肩。「我是有東西要給你,但我又沒說要給你的是這香囊。」

 

冷靜的面具完全崩碎,違侍氣急敗壞的吼著:「但那是我的!是你從我身上把它給偷走了!」

 

「真的是你的?這麼精細的繡工,可能連城裡最厲害的女紅師傅都繡不出來,但……」他看向違侍,輕輕一笑。「這繡工可跟你那個『撿到的』娃娃難分軒輊啊!」

 

──他果然看出來了!                        

 

違侍的臉一瞬間變得鐵青,嘴巴張了又關、關了又張,就是吐不出一句話來。

 

綾侍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嘴角的笑容帶上了一份算計。「怎麼不說話了?是口渴了嗎?」隨手從一旁的瓶中倒了些水,遞給違侍。

 

心慌意亂的違侍自然而然的接過,想也不想的仰頭將整杯水喝下,直到炙熱的燒灼從喉嚨深處竄上,他才意識到綾侍給他喝的是什麼。

 

「咳、咳咳……這是、咳……酒?」

 

「是啊!純正的『百年香』。」綾侍瞇起眼,細凝違侍雙頰酡紅的神態,和羞紅或是被氣紅的不同,冷凝的雙眼被酒精薰的迷茫,和長年抿成一線的雙唇調合成一種禁慾的色彩,看起來無比誘人。

 

百年香是相當稀有的酒品,剛釀好時的酒精濃度高到喝一口就能燒傷喉嚨,但隨著久陳,酒精濃度便會漸趨下降,而且陳越久越香,因此真正純正的百年香不是在喝它的酒醇,而是在享受它的酒香。

 

濃烈的酒香馥郁在口舌之間,迷醉著違侍的思緒,讓他爆出平時絕對不敢對人說出口的粗話:「他媽的!你不知道我不能喝酒嗎?」

 

綾侍饒有興致的挑眉,他是知道違侍滴酒不沾,但怎麼也沒料到他的酒量可以差成這樣;這可是真的陳了百年的百年香,酒精濃度低到連十歲小女孩都醉不倒,違侍也才喝了一口就醉到飆粗話,真是讓人料想不到啊!

 

「好熱……水……」酒氣催升著體溫,違侍本能的扯開衣襟,迷茫的搜尋著可以解渴的東西。

 

看違侍一付迷醉的樣子,綾侍難得生出一點小小的良心想倒杯水給他,違侍卻早先一步拿起他旁邊的瓶子。

 

「等等、那是──」

 

不理會綾侍的制止,違侍一仰頭就將瓶內的液體全數倒入口中。

 

「──是百年香……」虛弱的提出來不及的聲明,綾侍無奈的伸手接住那歪斜倒下的身軀。

 

平時總站的挺直的男人,現在竟因為一瓶酒而渾身軟綿綿的癱在他懷中,綾侍感到有點不敢置信的搖著頭笑了笑;抬手抹了抹違侍沾了酒液的嘴唇,垂下眼簾掩去一抹讓人猜疑的目光,他低下頭在違侍耳邊誘惑的低語:「你把我珍藏的百年香喝的一口都不剩,你説,該怎麼賠我?」

 

「我……」違侍努力轉動著被攪糊的思緒,最終仍是徒勞無功的搖頭。「怎麼賠?」

 

「很簡單,就這樣……」隱去嘴角的邪笑,低頭吻住仍然帶著酒香的雙唇,趁著違侍因為這個舉動驚呼之際,綾侍靈巧的將舌頭竄入對方口中,糾纏著那因為酒液而炙熱發燙的小舌。

 

「嗚……嗯、嗚……」令人臉紅的輕吟聲自疊合的唇瓣流洩出來,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似乎快喘不過氣,綾侍這才意猶味盡的退了開來。

 

「你!」因為這個吻,原本有些醉意的違侍立刻清醒了大半,抬手推拒著環抱住他的綾侍,卻發現他該死的拉不開這男人的禁錮,只能一臉鐵青的瞪著眼前好整以暇的男人。「你這是在幹什麼?讓我出糗的新方式嗎?」

 

綾侍挑起一邊的眉,不否認的説:「這的確比想像中的好很多。」原本只是想看看他會有什麼有趣的反應,沒想到嘗起來的滋味竟會這麼的好。

 

看著那被吻的紅腫的雙唇,綾侍眼神一暗,不由分說的將人拉進,再一次吻上,封緘未出口的抗議,一隻大手也跟著滑進領口,撫上那因為長年待在室內而顯得白皙的胸膛。

 

就在違侍被綾侍的吻和胸口那隻不安份的手弄的暈頭轉向之時,關上的房門猛然被人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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