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試閱09

日向炎回到書房，窗外烏雲密布，剛剛停下的雨又淅瀝瀝的墜落，日向炎從櫃子拿出一個鑲有紅寶石的舊盒子，掀開盒蓋，裡頭有著舊式掌心雷等東西，日向炎冷著臉埋頭搜尋，拿出一個個帶有紀念價值的物品。

不久，日向炎綻開淺淺的微笑，從裡頭拿出一條項鍊，上頭那顆晶瑩剔透的玉石磨成月牙的形狀。

日向炎可以把屬於白蓮月的東西都還給白家人，但他要留下一個白蓮月的象徵──月牙項鍊，縱使這是白家的傳家之寶，日向炎也不打算因此而還給對方。

──沒有了月牙項鍊，日向炎的生活裡將不再有白蓮月的影子。

日向炎可以把白蓮月的遺體送還給家屬，他並非親屬，沒有理由留下。

日向炎可以讓白蓮星帶走白蓮月房裡的東西，畢竟，失去主人的物品也沒有留下的價值。

可是日向炎無法讓白蓮星拿走月牙項鍊，這已經是白蓮月最後的東西，記憶會消散，留著一樣物品，彷彿白蓮月並未跟著焚香的白煙，從日向炎的生命裡徹底消失。

日向炎將月牙項鍊舉起，玉石的弧度彷彿是一抹微笑，只是日向炎再也勾不出這樣的嘴角。

到底誰說的話才是真的？誰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整個事件的幕後黑手，真的不是白蓮月嗎？

白蓮星的話像石子投入水池般，在日向炎心中激起陣陣漣漪，日向炎看著項鍊，眼神裡有著濃濃疑惑。

究竟誰對誰錯？

難道他真的誤會了白蓮月？

「……不，我是對的……我沒有錯！」是白蓮月先毀了他交與的信任！

喃喃的自語像要催眠自己、說服自己，日向炎閉上眼搖頭，不自覺地將項鍊緊緊握在手心，月牙的尖端刺進柔嫩的掌心裡，但日向炎不覺得痛，他的心跳已經遺失在某處，假若痛楚能使他的心臟重新跳動，這麼痛著也無妨。


「咳嗯，日向炎，我可以進來嗎？」

一道咳嗽聲從門的方向傳來，日向炎轉頭，發現安特契一臉尷尬的站在未關的門邊。

「呃，你剛剛忘了關門，所以我才……」安特契指指門，又指指日向炎，說明是日向炎自己忘記關門，他可沒入侵。

「有事嗎？」略過安特契的比手畫腳，日向炎的詢問像一汪波瀾不驚的水，只是爆發時盪起的滔天巨浪會將眾人淹沒。

「有，呃，這是晶片，我從白蓮月的腦中拿出來了。」安特契手上挾著一塊薄薄的晶片，那是白蓮月之前賴以為生的重要東西。「你之前說要洗掉裡面的內容，問題是我，呃，在瀏覽要刪去的部分時，發現一些東西……」安特契摸摸鼻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什麼東西？」

「這個嘛……我想你還是自己看比較適合。」把晶片跟光碟一併放在日向炎桌上，安特契很識相的並未到處亂瞄。「喏，我已經把他燒成影音檔，通通都在這片光碟裡，你自己看完再處理掉吧。」

「晶片裡的東西還沒有刪除？」日向炎拈起晶片，反覆看著，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日、日向炎，你找到他了嗎！」

日向炎才剛從密道出來，便看到安特契一臉慌慌張張的從地下實驗室的出入口衝出，還跑掉一支鞋。

「嗯，找到了。」日向炎沒有特別的表情，但平時炯炯有神的寶石紅雙眸，如今好像在砂粒中滾過一圈，傷痕累累似的。

「那人呢？怎麼沒看到！」安特契探頭探腦，就是沒看見那個被找到的人。「日向炎，人呢？你不是說找到了嗎？」

「吵死了！」日向炎煩躁地皺起眉頭，拿出掌心雷朝安特契的方向開一槍，兩人所在地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呼吸聲與心臟跳動的砰砰聲。

「呃……日皇，你不是說找到人了嗎？怎麼沒跟你回來啊……」安特契活像個小媳婦般，輕聲細語兼賠笑，日向炎瞪他一眼，久久才吐出一句。

「送走了。」直接送到殯儀館。

「什麼！？」聽到答案的安特契，沒發現自己高八度音的叫出來，隨後又像小蜜蜂一樣團團轉。「不行啊！」

日向炎握著手中的槍，思考是否要一槍解決掉安特契，省得在他心煩的要命之時，還跑來一隻聒噪雞在他耳邊誶誶念。

「日向炎、呃不，日皇，你得先把白蓮月帶回來這裡，不然會曝光……」

「曝光什麼？」日向炎眼中閃過銳芒，槍口也對著安特契；而嗅到不對勁的安特契也趕緊改口，免得自己被殺人滅口。

「沒、沒什麼，哎呀，反正白蓮月得先帶回來！」

「為什麼？」日向炎反問。「難不成你要幫月牙兒『化妝』？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會這個。」

「別亂說！是機械眼！白蓮月的機械眼有記錄裝置啊！」安特契急得跳腳，日向炎還有閒情逸致說冷笑話，也不想想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若不是怕阿夜得知真相會傷心難過，他才懶得跟日向炎說這件事──畢竟，阿夜當初不小心殺死白蓮月又聽到他救活對方時，才從內疚中走出，要是阿夜知道這次的「意外事故」，難保不會再縮回龜殼。

「記錄裝置！？」聽到這句話，原本打算回房處理後續及冷靜自己的日向炎剎時停下腳步，轉頭問向安特契。

「對！機械眼看到的東西會記在白蓮月腦中的晶片！」若是晶片裡的東西流傳出去，有人絕對會槓上太陽聯盟，到時候又是苦了他這個小老百姓。

日向炎立刻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臉色也不禁白上幾分，他抽出手機直接撥給凱爾，要凱爾即刻把白蓮月的屍體帶回來。

「……要消掉。」日向炎走回客廳，桌上有著一壺保溫中的咖啡，他伸手倒了一杯，持杯的手發出細微的顫抖。

「什麼？」

「安特契，月牙兒的屍體拿回來後，晶片裡記錄的東西全部都要消掉。」日向炎吞下一口咖啡，才用冷靜的口吻對著坐在一旁的安特契說。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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