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天秤必須等量才能保持平衡。

我之於你之於他,卻永遠無法平衡。

正確來說:

我是你高舉的那端。

 

    當天,日向炎急沖沖地接了日向夜回家,順便炮轟了幾個保鑣居然讓阿夜受傷之類的云云,但其實也沒什麼事,只不過是對付壞人時受了一些傷,並不嚴重,頂多是傷口看起來有些猙獰罷了。

    但日向炎一遇上日向夜的事情就完全昏了頭,什麼小細節都會被放大一百倍來看,所以日向夜在拗不過日向炎的堅持下,只好先放下守護斜陽市的責任,帶著管家回到原本的家裡,渡過這個週末。

    由於日向夜久久才回家一趟,日向炎特地推掉了所有的工作,留在家裡陪著親愛的弟弟,哪怕只是窩在房間看相本都開心的不得了。

    「哥哥,白蓮月呢?」飯桌上,日向夜吞下了一大口飯後,突然問出這句話。「他這幾天出差所以不在家嗎?」

會這樣問是因為在他離家之前,白蓮月天天都跟他們同桌吃飯,所以這兩天沒看到白蓮月讓日向夜覺得有些奇怪。

    「月牙兒?」日向炎著迷地看著弟弟滿足的進食,對於弟弟突發的問句有點接不上。「嗯……大概是吧。來,阿夜多吃點菜。」努力想了三秒鐘,發現還是沒辦法記起來月牙兒的行蹤,日向炎很乾脆地放棄了回想,挾起一口菜放到弟弟的碗裡。

    「哥哥也要吃菜!」日向夜見狀,於是把自己發的疑問放到一邊去,也回挾了一口菜放到日向炎的碗裡,只不過他挾的恰巧是日向炎最討厭的苦瓜,當下日向炎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哥哥不可以偏食喔!」

    日向夜睜著大大的雙眼盯著日向炎瞧,讓日向炎的骨子都酥了起來,在心底直呼「好可愛!」,然後壯士斷腕般地吞下了他生平痛恨的苦瓜……

 

    星期一 上午十點

 

    隔日,日皇懷著低迷的心情到太陽聯盟上班,因為今天阿夜就回去斜陽市了,他只能等到下一次放假才能看到阿夜,思及此,日向炎突然有種想把斜陽市的人通通幹掉的衝動!

    ──這樣阿夜就不用辛苦地去保護他們了!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阿夜強烈要求自己不要插手他的事,唉,只能說弟弟長大了,都不太聽哥哥的話了啊……

「日皇,要開會了。」比爾來到日向炎的辦公桌前,提醒日向炎該把臉調整一下,要是在一群奸商之中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可是會嚇破大家的膽子。

「知道了。」撇撇嘴,日向炎收起了好哥哥的神情,換上的是眾人熟悉的、那張高傲的臉龐;站起身,日向炎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好像少了些什麼?

「月牙兒呢?」左看看右看看,發現是平常會笑著叫他名字的人不見了,日向炎問向比爾,該待在他身邊的人跑哪裡去了。「就算是生病的話,也要請假讓我知道吧!」

只見日向炎一問,比爾的神情變得非常古怪,好像嘴裡含著一顆球,想吐又吐不出來似的。

「比爾?」久久沒得到回答,日向炎覺得納悶,轉頭一看,比爾的臉說不出的怪異。

「日皇,白秘書到S城出差了。」最後比爾也只能吐出這句話,看來日皇是完全忘記把人炮轟一場後又叫他把人調去外縣市出差的舉動了。

「出差?S城有什麼必要去出差?」日皇一臉不解,月牙兒不是最討厭出差嗎?怎麼這次居然自己跑出去,也沒向他請示?

「……是您下達命令的。因為S城的生科公司與聯盟有一筆合作訂單,但細節部分尚未處理,故您派白秘書前往。」

「我?」聽見比爾的回答,日向炎開始思索自己的腦袋,卻發現他完全沒印象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叫月牙兒出差,但看比爾一臉無奈,恐怕真的是他自己下命令的。「什麼時候去的?到S城也不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吧!」

日向炎完全沒發現自己一直在詢問白蓮月的歸期,頗有老公一直抱怨老婆怎麼還沒回家的感覺。

「上星期五您下令要白秘書到S城出差。」對於白蓮月到星期一還沒回來這件事,比爾也覺得不太對勁,白蓮月不像是會在外逗留許久的人,就算是傷心需要療傷,也應該會先回來稟報結果才對,但這一連三四天,白蓮月卻連一通電話或是一封電子郵件都沒傳回來。「目前還沒接獲白秘書的消息。」

「……算了,開會吧。」日向炎皺了眉頭,擺擺手決定先開會,邁開腳步向會議室走去。

「不用找白秘書回來嗎?」比爾跟上前,心下覺得不對勁,幾經思量之後,還是追問了一句。

「不用了,」日向炎在踏進會議室前,淡淡地丟下這句話,但話語內卻藏著一抹自信。「月牙兒認得路,會自己回家。」

──只是這一次,日向炎的自信卻間接造成了日後無法挽回的後果,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星期一 下午兩點

 

「唔……這裡是……」一片漆黑之中,白蓮月嚶嚀著醒來,瞬間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下意識想要活動手腳,卻發現一圈圈冰冷正束縛著自己呈大字型,讓白蓮月想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

白蓮月想起,星期五晚上他接獲比爾告訴他,日向炎要派他到S城出差的事情,他沒說什麼推拒的話便接下了這個任務,當時的他無法再待在日向炎身邊,他需要一點時間與空間。

因為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就算腦子裡裝的是晶片,一眼成了機械眼,他還是不認為自己已喪失了人的本性。

那一些關於愛恨愁悶的本性,他還是能感覺的到。

就像小獸受了傷總想躲起來一樣,他也是需要時間回復內心的傷痛,日向炎的言語比大刀還銳利,他無法不受傷。

縱使再怎麼愛一個人也無法將那些話一笑帶過。

──至少他還沒有辦法做到這樣的程度。

「現在是什麼時刻了……」白蓮月躺在平臺上喃喃自語,他不知道自己喪失意識多久了,這房間似乎沒有窗戶,他沒辦法感覺到風的流動;束縛的手腳也讓他無法察看戴在手腕上的時間。「這麼久沒聯絡,阿炎不知道會不會擔心……」說到一半,白蓮月自嘲般的笑出聲來。

自己的心都被對方砍傷了,還顧慮著對方會不會擔心失聯的自己,真是個笑話!

就算擔心,日向炎應該也是擔心他心愛的弟弟吃飽穿暖沒,哪還會擔心到他身上來?看來他自欺欺人的功力果真不差,連自己都能騙得自己團團轉。

思及此,白蓮月收起了笑,靜躺在床上等待綁架他的人到來,再度動了動身體,發現對方防備他到了極限,連五隻手指都分開束縛起來,更別提頸、胸、腰、大腿等部位,連讓他挪動半公分的距離都沒有,彷彿量身訂做一般的鐐銬緊緊鎖住他的行動力。

突然,燈亮了起來,刺眼的光線讓白蓮月想伸手擋住卻不能,只能緊緊閉上眼等待刺痛感過去;笨重的腳步聲從遠而近,他聽到電子門刷開的聲音,卻也無法抬頭,微偏頭,只看見幾個半成型的機械人站在他身旁,該出現的首腦卻沒出現。

正當白蓮月疑惑時,隱藏式的喇叭傳來了變聲器的講話聲,忽男忽女的聲調讓白蓮月無法確定對方性別。

「醒了啊,你睡得有點久呢,月牙兒。」變聲器傳送的聲音讓白蓮月很想捂住耳朵。

「你只配稱呼我白先生,『月牙兒』三字不是你能隨便叫出口的。」縱使被束縛住,白蓮月的氣勢不減反增。

「喔,這似乎是偉大的日皇的專屬稱呼,是吧?」對方對於白蓮月的強勢也沒生氣,還呵呵呵的笑了出來,在說到『偉大的』三個字頗有諷刺意味。

「哼,你是誰?」白蓮月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起對方是誰,頗有掙脫之後把人抓起來千刀萬剮的威脅。

「呵呵,您不需要知道我是誰,真要說來,我可是您的愛慕者之一呢。」對方這一席話讓白蓮月臉都沉了下來。愛慕者?是指他以前那群光上床沒有愛的情婦情夫之一嗎?「但其實這也不重要,我是來幫助您的。」

「幫助我的話,應該不需要把我綁起來吧!」白蓮月冷哼一聲,對對方的話嗤之以鼻。

「這個嘛,您等等就會知道了。」對方語焉不詳的結束這個話題,大概是按了什麼按鍵,白蓮月的上方降下了液晶螢幕,怎麼,現在是想請他看電視嗎?

「在幫助您之前,我們先來思考一個問題。」

「當白蓮月深愛的日向炎在收到綁匪的來信時,日向炎是否會派人救出白蓮月呢?」

  話聲未竟,白蓮月瞬間瞪大了眼,因為螢幕中正出現日向炎的身影!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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