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特傳／冰漾】錯金書　城事（二之3）

　　「漾漾，你要記住，只有你能保護他們，不論如何都不要對他們失望，好嗎？」

　　褚冥漾還記得那人的笑容很溫和，溫暖的大手摸著他的頭，希望他能堅持這份善心。

　　「為什麼我看得到呢？那些妖魔鬼怪……而且他們都想吃掉漾漾……」小小的褚冥漾也曾這樣抗議過，也是得到一個溫暖的擁抱。「為什麼呢……難道漾漾真的不是人嗎……可是漾漾也會痛會流血啊……」

    「因為漾漾是與眾不同的。上天只給漾漾一個人這樣的能力，就是要讓漾漾保護其他沒有能力的人，雖然有時候覺得很累，但是漾漾要堅持下去。」

    「一定要這樣嗎？如果沒有的話，會怎麼樣嗎？」褚冥漾歪著頭反問。

    「鎮上的人會死掉。漾漾，不只他們，有很多人都會因為這樣而死掉，所以不管如何，請你一定、一定要堅持下去，好嗎？」

    褚冥漾還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的震撼，也記得那時那人無奈的笑容，從此以後他明白自己的使命。

　　隨著年齡的增長及長年的摸索，褚冥漾漸漸知道鎮上的狀況、事情的來由，以及自身的改變，他慢慢發現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像正常人，他能敏銳的分辨妖魔的氣息，同時也發現那些妖氣總是纏繞在他身周，像偷襲的刺客般不停的攻擊他。

　　但褚冥漾並不認為自己不是人類，縱使他受的傷不容易復原、縱使他看得到正常人看不見的東西、縱使他多了些正常人沒有的能力，但他還是一個人。

　　──然而前幾天對方卻告訴褚冥漾，他的體內有大妖的氣息，他可能是妖而不是一個人，總好像對過去執著自己是人類的他搧了一個大巴掌。

　　「唉……」褚冥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手上用力「啪」的一聲，折斷一根藥草，丟到籃子裡。

　　「嘆什麼氣，是嫌自己還不夠笨嗎？」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讓沉思之中的褚冥漾狠狠嚇了一跳，轉頭才發現朝他丟下震撼句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環著手看他，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他發呆發過頭了，竟然沒有發現。

　　「呃，您、您回來啦……」於是只能乾笑。

　　冰炎挑眉，看起來是欲言又止，最後走上前將手裡提的東西放到桌上，沒想到是一隻昏死的山雞，褚冥漾一時不能理解這個涵義，在對方臉上及山雞身上來回看了數遍後，褚冥漾似乎有點明白。

　　「這是……束脩？」褚冥漾歪著腦袋，擠出腦中曾經讀過但隨著時間消失的詞彙。

　　冰炎給他的回應是伸手從他的腦袋狠狠巴下去！

　　「束你個頭！」什麼蠢腦袋！

　　「痛！」褚冥漾抱著頭痛到差點在地上打滾，眼花都噴出來了。「不、不然是什麼啊……嗚……」

　　「……去煮飯。」冰炎閉上眼睛忍下再巴一次的衝動，朝褚冥漾狠狠一瞪，褚冥漾立馬抓起桌上那隻山雞往廚房衝去，再不敢說第二個字。

　　衝到廚房的褚冥漾把雞放到砧板上，然後找出鍋子盛了一瓢水，打開米缸卻發現米只剩下薄薄的底，根本不夠兩人吃──顯然他已經忘記大妖是不吃人類米食的──於是他默默的嘆口氣，猶豫一會兒後仍把米缸的蓋子蓋上。

　　幾分鐘之後，褚冥漾重新出現，一臉沉重的轉進室內又轉到室外，一副要外出的模樣，臉上看起來很緊張。

　　「要去哪？」

　　「要到鎮上去買東西，因為米沒了……」褚冥漾躊躇著，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到鎮上。

　　「你一個人行嗎？」見褚冥漾的臉色不是很好，冰炎隨口一問，但褚冥漾一聽到他的問句仍舊點點頭，臉上有強裝的鎮定。

　　「可、可以，應該沒問題。」應該……吧？

　　冰炎沒說話，只是看著褚冥漾慢慢的走遠，直到視線裡再也沒有對方的身影。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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