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特傳／冰漾】錯金書　尾章

冰炎孤身一人前往印象中封印母陣的地方，當年的城池之雄偉依稀可見，可時光的摧殘之下，如今也只剩下一片斷垣殘壁。

這個地方比北巖鎮更為北邊，腳下已積了一片白雪，冰炎跨過殘垣發現這裡的確跟北巖鎮頗為相似，但不知為何，這裡的魔氣卻不是很濃烈，或許是轉移到褚冥漾的身上也不一定。

喚出自己的武器，冰炎一腳深一腳淺，在靄靄白雪間踏出一排腳印，用長槍挑開阻擋的物品，全神戒備的關注四方，突然間，強風捲起雪推朝他撲來，魔氣挾在其中來勢洶洶。

冰炎停下腳步，手中長槍橫握胸前，心念一動，長槍竟燃起熊熊烈焰，一個狠勁的斜劈將雪堆融成水滴，趁著魔氣尚未消散，冰炎尋著此而追去。

興許是感覺到來者不善，魔氣轉趨濃烈，石塊挾在風雪之中朝冰炎擊去，但這些小攻擊完全沒辦法阻擋冰炎的腳步，反而成為冰炎的引路石。

猛地腳下一陣狂搖，冰炎不得不停下腳步，魔氣化為一個結界意圖困住他，可冰炎向來不是省油的燈，心中默唸的咒語瞬間成形於指尖，「破！」只一個簡單的破字便讓所有的阻礙全數失效。

此時他停下來看看四周，發現自己立在城鎮中心，一個破舊的庭院之前，原本的富麗堂皇已然消失，他跨進院落、看到那間頹圮的大屋，彷彿可以瞧見當年褚冥漾在裡頭奔跑嬉戲的狀況。

這裡，也曾是褚冥漾的避風港吧？

他記得，他曾頒布詔令讓人照顧好褚冥漾一家，為何，會淪落到現在的狀況？

冰炎知道封印的效力，封印不破不滅、褚冥漾的靈魂必也跟著不死不散，就算曾經以靈血鎮壓而死亡，也必定轉世於此。

──直到靈力耗竭，連靈魂也碎裂為止。

但這種循環該結束了。

千年前未竟的事，千年後仍該由他了斷這一切。

於是冰炎定定心神，踏進主屋，不意外的看見石板上的封印已浮現，腥臭的血味在大雪天裡仍未散去，隨手設下結界阻擋任何攻擊，踩在封印之上，冰炎感到一陣魔氣撲面而來。

他低頭看著封印的咒語，開始低聲吟喃，隨著封印一層層的解開，浮在其上的金黃色印記也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與此同時，石板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彷彿撼動了整個天地。

等到最後一個金光消失，直沖天際的魔氣讓冰炎也忍不住退了一步，不待冰炎反應，一股衝擊迎面而來，擊破他周身的結界，長槍一擋卻也止不住，結實的撞上後方的石牆。

「該死……你們都該死……阻擋我的人……全都該死！」魔物的身軀漸漸顯現，一名男子披散著墨色長髮，無風自揚，他周身籠罩著強烈的魔氣，魔紋繞在白皙的身軀更顯觸目驚心。

只見他後背處空了一邊，另一邊則是層層疊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咒語，但其上屬於「他」的神氣卻逐漸消隱，他看也不看便隨手扯裂咒語。

「鳳唯。」冰炎撐起身體看著眼前的男子，眼前這人曾經與「他」交好，沒想到封印在此的居然是他。「是『他』幹得好事吧。」

「殺、阻撓我的人都該死，去死吧。」鳳唯盯著冰炎看，光是這一個動作就有相當大的壓迫感，隨著憤恨的話音漸大，地面也隨之震盪著，不難想見此人的怨怒有多深。「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就算對手本來就是天界屬一屬二的高手，更因化魔而力量大增，但冰炎從來不是個畏首畏尾的人，他握緊長槍正面迎戰。

他看見一個小男孩在庭園裡嬉笑著奔跑著，奴僕陪著他一同玩耍，他笑得燦爛，彷彿可以聽見那清朗的笑聲。

此時一個婦人從門內走出來，張嘴喊了一聲，他抬頭、隨即跑向婦人，她笑得溫婉，卻在看見他骯髒的衣服下擺時捏著他的小耳朵轉了一圈，立刻疼出淚花，大喊下次不敢了。

他跟著婦人進門，原來是他的姊姊帶回新奇的糕點，滿足的吃了好幾口，笑得天真無邪。

一眨眼，他躺在頹倒的廳堂中央，地動持續著，側頭一望，卻見樑柱下壓著他熟識的人，自己卻動彈不得，背部發疼發燙，勉力抬頭看去，雙腕縛著粗繩，緊緊繫在另一人手上。

那把利刃手揚掌落，狠狠刺穿他的身軀，他張口欲喊卻瞬間失去意識。

睜開雙眼，他站在一棟破屋之前，掌間是滿滿的傷痕，摸摸被砸傷的額角，意識有些混沌。是了，他剛從城鎮回來，被砸得一身是傷。

背部隱隱作疼，他咬緊牙關，一拐一拐的走進破屋之中，他得加強封印才行，要不然那東西會跑出來，那就糟了。

眼一閉，他看見祭壇之前站著一個人，那人擁有一頭銀髮如月光傾洩而下，額前一綹紅髮卻如烈焰讓他滿目關注，於是他伸出手抓住那綹垂在他眼前的髮。

那人的面容尚未清楚，一抹銀色掠過，彷彿將靈魂抽離般的痛苦讓他哭喊而出，爾後他被翻過身，直到那滴豔紅的鮮血啵的一聲墜在他心口，所有的一切像被人抹去灰塵，明亮了起來。

於是他看見那滴血的主人，勾勒著一抹近似於無奈又似是無謂的笑容，而他曾抓住那綹髮的手早已握不住任何東西。

滑落的手在半途被另隻手牢牢握住，他轉頭，只見一個男子躺臥在他身旁，直直盯著他兩行淚滑下，而他張口、他出聲。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夏碎看顧人看顧到一半，發現褚冥漾在夢囈，想將人推醒時，突然一陣天搖地動，他趕緊施展結界，但震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只得上前喚醒對方。

「醒醒。」

可褚冥漾仍深沉在夢境之中，甚至流下兩行眼淚，當他睜開眼，卻喃喃地問著不該是問向他的話語。

然而此時夏碎無心替褚冥漾解答，頂頭的屋瓦紛紛砸落，情急之中，他只好抱著人轉移陣地，到了外頭，褚冥漾還沉浸在夢中的情緒尚未恢復，好半晌才完全睜開眼，卻只見到一頭墨色的髮，以及飄飛而下的細雪。

「你是……呃！」剛想要說話，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剝離似的，讓他瞬間蜷起身，抓著心口處的衣襟顫抖，與此同時，地面傳來的震盪彷彿海濤一波波襲來，讓人連坐都坐不住。

「你沒事吧？」夏碎快速的安下幾個結界，蹲下身察看褚冥漾的狀況。

「封印……那東西、跑出來了……不行啊……」褚冥漾抬起頭，眼底一陣驚慌，抓住夏碎的袖子喊叫著。「封印不能破，破了所有人都會──」

「你冷靜一點。」夏碎握住他雙肩，音量不大卻有效的制止褚冥漾的恐慌。「封印是冰炎解開的，所以不要緊的。」

「冰炎……亞嗎？是他解開的？他怎麼能解開，那已經化魔了啊！」不聽還好，一聽到這消息，褚冥漾更激動了。「他不該解開的，封印、沒了封印大家都會死的！」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面對慌亂的褚冥漾，夏碎依然保持著冷靜。「冰炎在你心中莫非如此無能？」

「當然不是！只是，那是魔……不是人啊……」褚冥漾也無法解釋自己的感覺，他知道冰炎很強，但是對方是魔，兩兩互鬥就算是冰炎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那又如何？你只要相信冰炎會贏，他就會贏。」夏碎微微一笑，奇異的鎮定了褚冥漾的慌張。

「……他，為什麼要解開封印？」褚冥漾回想起夢境，當初讓他現在這般境地的人，正是冰炎本人。「當年不正是他將這責任交給我，為什麼現在又不跟我討論就擅作主張？」

「千年前、千年後，這個問題不是我能回答的。」夏碎頓了頓，續道。「不過我知道一件事，冰炎解開封印與魔物決一死戰，是為了你，所以，請你耐心的等他歸來。」

夏碎伸手入懷，將冰炎寄放在他那兒的手環遞給褚冥漾，不意外看見褚冥漾瞠目結舌的模樣。「拿著它，裡頭有冰炎下的咒語，它會保護你。」

「這個不是被捏碎了嗎？」他記得當時被那個道長捏成粉末散落於風中，怎麼會出現一模一樣的。

「是冰炎再做的。」當時夏碎還不知道冰炎在幹麻，沒想到他掘地三尺找出那些散落的粉末是為了重製一條手環。

「我能為冰炎做些什麼事呢？」褚冥漾握著手鍊，看著搖動的大地、看著遠處沖天的魔氣，心中閃過的卻是無能為力，他到底能幫上什麼忙。

「祈禱吧。」夏碎站起身，淡笑的說。「只要你誠心祈禱冰炎勝利，他就會回到你身旁。」

「只能祈禱嗎？」

「這是你現在能做的事，那就把這件事做好吧。」

＊＊＊

呀哈哈這裡是襲音，大家好久不見（抹臉）

來報告一下最近的狀況。

現在《錯金書》進行修稿中，之前發的文章都算是網路版的，簡言之，就是會跟本本內容有所差別。

差別的程度......從楔子就開始不一樣了（默）

內容大部分應該不會更動，但是後四章變動應該頗大，尤其是那個結局－－

阿襲還在想究竟是要不要領●當......

然後網路版的結尾真的是......

不－－我沒有勇氣貼（痛哭）

還是留待本本吧（抹）

然後沒意外沒窗掉的話，《錯金書》會在明年的C30開賣這樣（抹）

之後會再開單調查，謝謝大家。

大概就這樣（頂鍋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