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UNLIGHT／店長梅倫】休息

空氣形成的鞭流無痕跡可尋，痛卻異常真實。
四面八方襲擊而來，避無可避。
以一個罪人的姿態跪在空曠的廳堂，雖然空無一人卻有種被窺伺的感覺。
聖女的指示，要他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價。
木然的接受「懲罰」，承受不住的攻擊讓他驀然跪倒在地，西裝被鞭流扯裂，白晢的身軀在反覆的鞭笞後綻開傷口，滴滴答答的流下如火燄般的鮮血。

其實所謂的「罪」，他沒有多大的印象。
在他沉入黑暗之中，被一次又一次的洗去記憶時，殺害戰士這類的事就像被打上馬賽克一樣。
看得見輪廓，卻不知曉其中。
不過也沒什麼好反抗的。
畢竟主宰著永遠不是他。

鞭流在何時停止的，他不知道。
觸目所及都是血紅，那是他自己流出的血，佈滿他的視線。
似乎有人在交談，可是他聽不清楚，只想到好一陣子都不能出任務了。
那他還是戰士嗎？
他還是侍僧嗎？
或者，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再次睜開眼，還是一片紅，只是不是液態、不是他的血。
毛料的材質，磕在臉上有些刺癢，鼻間聞到的是石楠花香。
這人如此熟悉又陌生。
他永遠都搞不清這人的想法。
疏離、冷漠卻願意靜下心傾聽別人的心聲。
還留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像雪地中反映月光的銀亮。

「醒了？」耳側傳來男人的嗓音，他想說話，卻虛弱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建議你別亂動，傷還沒好，躺著休息比較實際。」
「我……」輕喃出聲，聲音小得堪比蚊蚋。「……疼。」
微微一動，全身骨頭痛得像被拆卸後又裝回去，頓時失去所有的力氣。
「是內傷吧。」輕柔的摸了摸他的頭，指間在髮間穿梭像在撫摸一隻貓咪，手勁用得巧妙。
「用個急救品……如何……」說不出的痛楚流竄著，現在只覺得急救品真是好東西。

「很可惜，聖女交代過不行。」打破對方的美夢，男人躺臥在躺椅上，垂眼看著把全身力量都靠在自己的梅倫，聽對方嘆了一口氣。
「這，也是懲罰的一環嗎？」悶悶的說話，這語氣真像撒嬌的貓。
「誰知道。」聖女在想什麼他不想去揣測。「不過在傷好之前，你可以留在這裡。」
「店長大人，難得出借肩膀啊……還是說，這又是聖女的命令？」
將吃力想起身的梅倫壓回肩上，男人規矩的拍著梅倫的肩，像在哄小孩似的，直到梅倫再也抗拒不了疲憊，閉眼睡沉了為止。
側著頭看趴睡在自己身上的梅倫，他伸手摸了摸對方臉頰的刺青。

「這是聖女大人的慈悲，梅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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