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路德X梅倫

※屬性：正劇，牽涉數張R卡及腦補

※修稿ING，未來會增修

當路德將長髮擦乾時，梅倫踩著滿水的鞋印回來，消沉得彷彿全世界都崩解，將自己摔在床舖蜷曲著身體縮成一球蝦米；他是不想理解對方發生什麼事，縱然他無須詢問便知曉發生何事，但渾身濕透的梅倫將被單全沾溼這點就令他不悅，因為對方直接躺在他的床舖。

「起來。」路德冷冷的下了通諜，但梅倫仍舊面牆動也不動，路德自認自己耐性還不錯，但無視他就會讓他的耐性瞬間銳減，捲起袖子，身上不乾淨的人別想睡床，更別提淋了一身雨的傢伙。

路德從床角抽起被單蓋到梅倫身上，將人裹成木乃伊般並將人往床下推，梅倫突地扯住他的手，顫抖從皮膚接觸地方傳來，雙方未曾開口任憑外來風雨聲淹沒室內。

「呵，恭喜。」路德突地一把扯落蓋在梅倫頭上的被單，對方面無表情的與他四眼相對，多熟悉啊，想必當年的他也是如此落寞像條棄犬。

「恭喜什麼？」梅倫調離視線，路德的嘲諷透過那雙如清徹海水般的藍綠眸毫不留情的直射向他，乾澀的喉頭彷彿吞了一大把沙連說話都感到吃力，另一方面梅倫卻又清楚瞭解這不過是心理作用，如果檢視內部機能的話一定沒問題。「落井下石讓你很開心嗎？」

「還不錯。看看你的表情，像隻被丟棄在路邊、淋成落湯雞的小狗，這麼可憐……」路德劃開過份冰冷的微笑，指尖悄然爬上梅倫臉龐，摩搓對方發紅的眼角，「要哭了嗎？真可惜自動人偶沒有眼淚，否則就能看見你失聲痛哭的模樣。」

「……走開。」梅倫想揮開路德的手，濕衣黏在身軀令他彷彿四肢綁了鉛塊，無法自主活動，一定是因為如此他才連抬手的力氣也無。

「團長不要你，而且叫你滾出她的視線了嗎？」發自內心的喜悅令路德呵呵大笑，「你不是要比我更傑出、更受團長重視嗎？」

梅倫驀地轉頭瞪向路德，對方明明就知道他的狀況卻一直揭他瘡疤，憤怒、失落混雜成團重壓於胸口，他多想反駁卻啞口無言，曾誇下海口要比路德更好現實卻殘酷的打碎他的美夢。

也許就像神話中的伊卡洛斯越接近太陽、越接近死亡。

而今他總算明白為何路德會告訴他，他們都在絕望的深淵等他，每個買來的自動人偶都曾經歷過嗎？人類與自動人偶分明就是不同的物種，但自動人偶的孺慕之情卻與人類毫無二致。

他們明明沒有心卻會因難受而感到胸膛刺痛，隨之而來的澎湃情緒則令梅倫震驚，而當下浮現的想法多麼驚世駭俗而大逆不道，所以他在最初的震驚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主帳，但念頭如禿鷹盤旋腦海久久不散，就算現在面對路德的奚落，某部分的他卻潛伏著黑暗。

「你是不是，很想用手扭斷席拉的頸子。」

這句話瞬間讓梅倫瞠大雙眸，被人戳破心事的慌亂於綠棕色眼底清楚浮現，梅倫張口反駁卻微弱的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路德看清任何事、甚至清楚明白他的心境與想法，簡直有讀心術令他無力招架。

「我、並沒有……」

「你有。」路德冷下臉逼迫到最近，以額碰額、眼珠幾乎抵著眼珠般距離，彷彿靈魂出竅被吸入那對深遂雙眸，魔力又邪魅般的嗓音完全突破他的欲蓋彌彰。

「我不會這麼做……我們不能傷人……」

「一個玩具的價值取決於新鮮度與功用，無用之物沒有留下的必要。」銀白色的長髮自路德肩頸流洩而下，像個銀白的鋼鐵牢籠困住梅倫。

「這是你的切身之痛嗎？」梅倫抬眼直視路德，縱然路德語調清冷甚或帶了些不屑，但梅倫彷彿可以從中聽見與他同頻的哀傷，在當年、當時候。

「這叫經驗法則。」路德冷然一笑，將被單隨手揮在梅倫頭上。「你說過我傲慢，對吧？」

「嗯？」梅倫拉下頭頂的被單坐起身，濕透的棕髮半乾，投向路德的眼神帶著不解。

「那麼，妄想跟人類平起平坐的你，比起傲慢的我顯得更為自大而愚蠢。」

梅倫消沉的日子並不長，現實並沒有多餘時間讓他自舔傷口，如路德所言，身為自動人偶的他們本來就跟人類不同，壞掉的物品將被扔棄、不受喜愛的自動人偶就得發揮效能否則與垃圾無異。

梅倫日復一日做著單調的排演，那都是演練過上千遍的動作，只要軟硬體不受損就能完美的演出，或許該歸功於路德的當頭棒喝，逐漸退出成為旁觀者的角度後，他看清席拉的個性與處事方針，以及追隨潮流與時尚的購入人偶，爾後又喜新厭舊拋棄的心情。

「路德，你不覺得設計我們的人很妙嗎？如果要一個完美奴隸的話，又何必給予我們能夠學習的人工智慧。」梅倫躺在上舖，在夜極深的時刻與路德閒話家常，自動人偶沒有真正的睡眠，假寐狀態只是關閉一些不重要的感官功能，若真的要休眠只能關機。

路德沒作聲，梅倫估計對方覺得他很煩因而不回應。

「設計者到底是想製造出人類還是人偶？」

「這問題你可以再思考個八十年，但別拿來煩我。」

「你的人生除了工作、照顧花朵與訓練動物就沒有半項能讓你的腦袋思考嗎？」梅倫反唇相譏，從那一個當頭棒喝的風雨之夜過後，梅倫在路德面前也拋棄了部分和善的偽裝。就跟路德一樣。「頑固的腦袋，真可憐。」

「想必你那顆會思考的腦袋必定充滿空想與妄想，真是充實。」路德當然不可能放任梅倫以言語攻擊而不反擊，他們彷彿從製造出廠的那刻便不對盤。

然而梅倫也不曾在其他自動人偶面前說出如此譏諷的言語；至於路德的諷刺遇上梅倫則顯得直白且針鋒相對。

「總比空而不用的大腦好，我真替你擔心哪天生鏽。」

「謝謝你的關心，但還是請你先顧好自己蠢笨無用的大腦。」

路德翻身帶動整床晃動顯示拒絕再與梅倫對話。曾幾何時梅倫能夠清楚辨別路德的肢體語言，閉眼回想經過多少歲月，他們自身是無能從外觀判斷，日期沒有實際意義，他只能從席拉蒼老衰敗的身軀感受到原來自己已渡過這麼多的日子。

歲月在人類身上鑿下的一刀一斧深刻可見，而席拉也從妙齡女子變為痀瘻白髮的老人，就算塗抹再多保養品、化妝品也無從阻止體力的消耗、新陳代謝的降低以及浮現於手腳的斑點與皺紋，像朵花朵在日暮夕風下邁向凋萎之途。

照護型的自動人偶全天候照顧席拉，她暴躁、易怒、反覆無常，外出時戴著面紗、必須拄著拐杖才能走動，免疫力低落到無法抵禦病毒，也因此在瘟疫爆發時成為第一批受害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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