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酒吞童子X茨木童子

※正劇向,有私設、本章有肉,嗜甜者可能不適,慎入!

※全文釋出中,番外不公開~

※上一章連結:按我

 

 

「酒吞童子,請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

死裡逃生醒來後,晴明立即告誡差點害死眾人的罪魁禍首,但鬼王只是朝他隨意擺擺手。

「別囉嗦這麼多。」抹去一把冷汗,酒吞童子忍著頭疼,察看擰著眉宇、睡不安穩的茨木童子,「喂,這傢伙會有事嗎?」

「讓他好好休息就不會有事,但還是引導一下比較好。」心有餘悸的蝴蝶精連忙搖起鈴鼓,利用音樂試圖平復對方的心神。

「晴明,我有事找你談談。」

深深思索過後,酒吞童子朝晴明一努下顎,示意兩人到旁邊談事;晴明儘管有萬般的不情願,但都淌了這趟渾水,不如送佛送上西天。

「謝謝你們了,神樂、博雅還有蝴蝶精。」離開前不忘道謝,晴明隨即領著酒吞童子往另間房而去;其他人對他們的行徑一頭霧水,但回想起方才情況全都心有餘悸,也無力再追上去。

「我們這麼不會讓他迷失嗎?」神樂說,「剛才那個夢好恐怖……」

「有蝴蝶精引導了,應該沒事的。」源博雅拍拍小妹的頭,「但話又說回來,反彈的效果的確是很恐怖。」

「不是那個……」神樂搖搖頭,「是那個夢很恐怖,沒有聲音,都是白色的,好像死了一樣,還有很多恐怖的聲音。」

跟她遇過的黑色夢境一樣,都令人萬般不舒服,下一秒源博雅把她抱在懷裡,熟練地拍拍她的背,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姿勢似曾相識。

「說起來也很奇妙,這人平常聽起來這麼吵,怎麼夢這麼安靜。」

「而且還很抗拒酒吞童子大人!」小白對這點最不解了。「明明一直追著酒吞童子大人屁股跑,就算不知道對方的事也執意把人當成朋友,到底為什麼會不想讓酒吞童子大人知道自己在夢什麼呢?」

「不知道,大概就是有不想讓很親密的人知道的事吧。」源博雅搓搓下巴,像他就不想讓自己認識神樂這件事讓對方知道,只想這樣安安靜靜的守在妹妹身旁就好。

「所以博雅大人也有祕密啊?」

「關你什麼事啊小狗,要不大家來窺窺你的夢,看你都把骨頭藏在哪裡?」

「就說了小白不是狗了!也不會藏骨頭!」

「夢境不是讓你們這樣胡搞瞎搞的!」一旁的蝴蝶精簡直想拿鈴鼓去呼這些人巴掌。「剛才那種狀況是非常危險的,不可以這樣做!」

聽到這義正詞嚴的警告,他們也收起玩笑的心,認認真真的收下教誨。

「知道了。」

「是說,為什麼茨木童子會有那樣的反彈嗎?」神樂不解。

「不曉得,只有夢境主人才會知道原因。」

這點就算是能穿梭在夢境的她,也無法準確說出原因,只是在她接觸過那麼多人的夢後,能明白越是外在看來開心的人、內心越是荒蕪的可能。

「大概就像喝醉酒之後的酒品吧?」源博雅說,「有些平常安靜的人喝了酒,酒品不好就會大吵大鬧的說胡話;相反的,那些老是聒噪的傢伙喝了酒,反而安靜得很。」

「這麼說來的確很像呢……但說起來,夢境不是反映人的內心嗎?」

「是啊。」

小白想了想,「所以茨木童子大人的內心世界,一直都是那麼寒冷而死寂嗎?」

 

茨木童子醒來時,覺得特別特別累。

彷彿被什麼妖魔鬼怪抽乾了精氣般,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力,頭也痛得好像誰在腦子裡打架,真想把這些作怪的東西全掐死,實際上,根本無法處理這些不存在的事物。

「我在哪裡……」支肘撐起半身,單調而熟悉的擺設,榻榻米的香氣撲鼻,空氣中混著酒味。「大江山的宮殿啊……」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什麼重要的事,卻半點也想不起來,說實在話,現在的他只想倒回床舖再睡他十天半個月。

紙門在此時被拉開,酒吞童子感覺到妖力的波動前來查看,茨木童子迷茫的半坐起身,身上的單衣鬆垮垮的落到肩頭。

「醒了?」

「吾友……我怎麼了?」

「喝醉酒了。」酒吞童子睜眼說瞎話,大氣都不喘一聲。「喏,解酒湯拿去。」

「我醉得很厲害嗎?」不然以前都不會喝這種東西。「吾友,你的臉怎麼了?有哪隻不長眼的小怪膽敢來攻擊嗎?」

「不是小怪,是你發酒瘋。」

「欸?我什麼時候發酒瘋,我為什麼不知道?」完全沒印象啊!

「喝醉酒的人通常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事。」

「但是摯友你都記得啊!」

「因為我天賦異稟。」滿意了沒!

「原來如此,不愧是摯友,連喝醉酒發酒瘋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閉嘴。」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被諷刺了?

茨木童子咬著碗沿,把難嚥的解酒湯咕嚕咕嚕喝光,頭還是痛得有人在敲鑼打鼓,而酒吞童子似乎有話想說。

「摯友為何看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落坐床側,酒吞童子聽到這句話之後便停止喝酒,垂眸看向他。

「怎麼說?」

「不知道。只是覺得摯友好像有心事,不如說出來,能幫忙處理也說不定!」

對於酒吞童子的事,茨木童子永遠都將其排在第一順位,於是顧不得頭暈目眩,還是堅持爬起來。

「只怕你處理不來。」

「不可能。」茨木童子倒是有底氣。

「口氣這麼大,不怕吹破肚皮?」

「關於摯友的事,怎樣也能處理。」茨木童子非常肯定。「所以是什麼事困擾了摯友?哪個不長眼的妖怪嗎?還是那麼愚蠢又弱小的妖族?」

「都不是。」擺擺手,酒吞童子故作沉思,「這事有點麻煩,我有幾個問題得問問你。」

茨木童子指著自己鼻頭,「問我?與我有關嗎?」

「算是吧。」

「沒問題。」

「不管我問你什麼,你都一定會回答我?」

「當然!只要是我知道答案,而吾友想明白的,必定知無不言!」

他就等茨木童子這句話!

「那麼你在怕什麼?」

「我?我並沒有在害怕什麼啊?」白髮大妖愣了下,面對對坐的酒吞童子那雙過於銳利的眼神,眼神不禁微微飄開。

「吾友你在說什麼……」

「你在怕我嗎?」

「我怎麼可能會怕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指誰呢?」

「你啊。」茨木童子歪著頭,不解。

「那我又是誰?」

「……酒吞童子。」

面對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中,滿臉茫然無措、又不敢與他有過多眼神接觸的茨木童子,酒吞童子心底有數。

「把衣服脫了吧,茨木童子。」

放下酒盃,酒吞童子發現要撬開這傢伙的心房比砍掉天皇的腦袋還難。

「咦?」

「脫了,需要我講第三遍嗎?」

茨木童子難得遲疑,這與他以往的性愛模式的開端並不一致。

「不是不怕我嗎?」

「摯友並不可怕。」像是賭氣,又像是證明,他用左手脫下單衣,連褲子也被要求脫光,一絲不掛的。

視線掃過一輪,茨木童子敏銳的感覺到這次不同以往,如果不好好守住的話,會被扯裂進而分崩離析──閃過這個連他也不明白的念頭時,倏地心頭一驚,從什麼時候開始防備摯友了嗎?但他明明就希望摯友支配他、帶領他啊!

「摯友想問什麼?」

面對連聲音都顯得緊繃的大妖,他勾勾指頭要對方靠過來,順勢摟住那腰身,順著身體曲線一路往上愛撫,不僅僅是用手,酒吞童子湊前將乳尖納入口中以唇舌逗弄。

「唔……」

茨木童子嚶嚀一聲,身體猛然顫了一下,抬手想制止,卻只是讓酒吞童子多了一個攻擊的目標,他翻過那隻化成人形的大掌,在脈搏處落下一吻,隨即又繞回來舔弄胸前的紅點,直到其充血而挺立,敏感的連他呵氣都能引起對方的輕顫為止。

「吾、吾友……」

這種前戲過於漫長而溫柔,與以往的性愛開端完全不同,而且酒吞童子在這過程中,一直盯著他的反應,他感覺自己是隻被曝晒於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的魚,這跟他以往希望酒吞童子支配他的身體並不一樣,主導權不在他身上。

「快一點……」刻意發出情色般的催促聲,他甚至刻意在對方的昂揚上頭扭了扭臀部,挑逗一番,感覺到布料的膨脹,但是酒吞童子僅僅是晒笑一聲,出力攬緊他的腰,制止他更進一步地挑弄。

「這一次,我要慢慢來。」

當他聽到這句話之後,冷汗猛然滲出額際,但來不及抗議,因為酒吞童子將手伸向他的下體,擼動他的昂揚,說沒有快感是騙人的,說不喜歡性事也是騙人的,跟酒吞童子的性愛總是酣暢淋漓,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擁有主導權的份上!

他的腦袋在叫囂著這不太對勁!

「摯友……唔……啊啊!」

後穴被指頭突入的瞬間,茨木童子無法自主的繃緊身體,連腳趾頭也忍不住蜷縮起來,酒吞童子彷彿要安撫他,又握住他的下身擼動,但這完全是提油救火,毫無幫助可言。

「放鬆點,茨木童子。」

「唔嗯……啊、啊……不要……」雖然想要制止對方,但是一隻手抵不過兩隻手的摧殘,情慾又來得太快太急,佇立的柱身說明他也是情慾高漲的狀態。

酒吞童子不是沒有發覺茨木童子一直想要他快點進入的事,他甚至可以肯定白髮男人等等會要求要後背位,以前覺得這姿勢挺好的,帶著一種弱者的臣服、強者的征服意味,然而現在想想,他幾乎不曾在性愛之中看過茨木童子的臉,聲音很動人、很催情,但是這傢伙真正陷在情慾裡究竟會是怎樣的模樣?

他不是不知道高潮是能作假的,這人真的喜歡他嗎?

一切都等到他清楚明確的看了這次性愛過程就能明白。

「唔啊!」

急促的尖叫收在喉間,酒吞童子挺進後穴後,湊前於那高高仰起的脖頸曲線吮出一個個吻痕,腰部極其規律的律動著,這個姿勢總是能深深的進入對方,茨木童子趴在他肩頭喘氣,用力扯過對方的頭髮,硬是把人從肩窩拔起,他不准他在用同樣的手法逃避。

「唔……吾友……從後面進入我……」

頂弄沒幾下,茨木童子一如他所料,要求他換個姿勢。

「為什麼要?」酒吞童子好整以暇地反問對方,「說起來,我真的很少在性愛中看到你的臉。」

「嗯啊啊啊,不、那裡、唔啊……哈啊……」茨木童子想跑,但是根本沒辦法,紅髮鬼王的氣定神閒與游刃有餘,跟他的狼狽不堪完全是個大對比。

「現在想想,有些事的確挺怪異的。」

「什麼……更怪異……的事?」低喘著氣,茨木童子很努力想要呼吸,然而只覺得吸吐之間都是情慾的熱氣,一而再再而三的灼燒理智。

「你似乎沒有什麼擔心懼怕的事物,偉大的茨木童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酒吞童子笑著說,探舌舔過懷中人的耳廓,含住耳垂,感受懷中人的震顫。

「什麼也沒辦法澆熄你的熱情似的,也不懂得退縮及退讓,這樣的你,為何內心是一幢外觀美輪美奐的宮殿,內部卻空洞清冷無比?」

「什麼?」

「我窺了你的夢。」酒吞童子正色說道,直視著這人的眼神從不敢置信轉變成恐懼。「你知道我在夢裡看到什麼嗎?」

茨木童子皺著眉宇喘息,酒吞童子摟緊對方的腰,制止這人可能會有的反抗或是逃離,對方潛意識裡用尖銳的五指想扳開他的手臂,後穴因為緊張,本能的將他夾得非常緊,要不是還記得要做什麼,還真的會不管不顧的操翻這傢伙。

「你的夢是一片冰天雪地,而你唯獨阻止我,不准我更深入。」捏住那個意圖閃躲的臉龐,深色瞳眸緊緊盯著這人的表情。「我在裡頭聽見一些關於你過去的片段,最後夢境塌陷了,我看見被凍在冰層之中的你,神色哀戚地跪在岸邊,胸口被一根巨大的冰稜貫穿。」

撫上現實中並未破開大洞的胸膛,酒吞童子並不認為夢裡的事毫無依據,所以他要抽絲剝繭,找出根本問題才能解決。

「……」

「說來也奇妙,跪在河邊或岸邊這舉動,你並不是第一次做。」對上茨木童子訝異的眼神,他一字一句配合著頂弄告訴對方。「好幾個半夜我醒來時,你偷偷跑出去,像遊魂一般走來走去,最後走到水邊跪坐著,隔天清晨再若無其事的回來。」

「……我……」

「為什麼?」

白髮大妖緊緊咬著下唇,驟然掙扎想脫離他的懷抱,然而酒吞童子早有準備,用力將對方壓向榻榻米,下身激烈的進犯頂得又深又重,那雙踢動的腳不一會兒便軟了下來,他抬起對方一條腿提高抽插的頻率,俯首親吻著男人側過頭而露出的漂亮頸線,淺淺的呻吟如貓咪的嗚咽刺激著耳膜。

茨木童子像是遁進了慾海,逃避著酒吞童子的問題,紅髮鬼王哼了聲。逃就逃吧,終究是得面對事實,既然他已投入疑問的石子,那麼早晚會浮起答案的泥塵。

輕撫身下人的臉龐,那雙因性愛而流出的生理淚水潤溼了指尖,大張著嘴似乎快要呼吸不到空氣,左掌揪緊他的手臂留下五指血痕,酒吞童子低頭渡了一口氣給對方,下身突進的動作克制地慢下來,在茨木童子最放鬆的時刻又猛地加快速度。

熱汗從額角淌落,微微失神的金眸久久才眨動一次,這人胡亂發出的呻吟含著細碎的、聽不懂的低語,但酒吞童子可以知道對方即將達到高潮,脹大挺立的欲望抵著他的小腹,隨著律動摩擦,當他用力掐住脹大的根部時,茨木童子瞠大眼眸,彷彿被人從慾海中狠狠拽了一把──

「……嗚、放開……」

「等我一起。」

酒吞童子英俊的臉龐勾起一個純粹而乾淨的笑容,像許久之前,仍是青春年少的人類,尚未被社會的黑暗染色前的真心的微笑;茨木童子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笑容,心臟卻在同一時刻痛到逼出他的淚,他甚至不明白流淚的理由。

所以當酒吞童子這樣要求時,他根本無法拒絕。

這是一場最溫柔又激烈的性愛。

茨木童子從來沒有如同這次,這麼深刻的陷在情欲的流沙裡,那隻手小心翼翼的掀開皮肉,握住了他的心臟揉捏、呵氣,那些問句化成剃刀割下條狀物,揉成了絲線繞在他的頸項,大口大口地喘氣,還是覺得脖頸間的細繩越纏越緊,他就要窒息、就要勒斃在酒吞童子的溫柔裡。

他就要死去了。

 

「所以,你到底在怕什麼?」

輕柔的嗓音落在耳邊是魔鬼的引誘,趁茨木童子失神時攻其不備,於是真實便溜出閘口,和平與安穩瞬間崩毀。

「……不要愛……」

酒吞童子神色一凜,瞬間明白這便是茨木童子隱藏的事,但這答案太出乎意料,一個追人他人屁股跑的狂熱份子,害怕的竟是愛?

「什麼意思?」掐住對方肩膀的剎那,白髮大妖的眼神瞬間清明,金眸竄過驚慌。「誰『不要愛』還是『不要愛』誰?」

「沒有這回事!」茨木童子反駁得太快,快得連自己都明白這太欲蓋彌彰,於是白髮大妖僵起一抹笑,又要閃躲,被人一把掐住腮幫子轉回正面對視。

「怕愛上我?」直覺不能放過這次機會,酒吞童子執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金眸聽到此句瞳仁微微一縮,於是他便知道這是正確答案,但令人萬分不解的是:為什麼?

「為什麼怕愛上我?你追在我身後追了這麼久,卻怕愛上我,這不是很奇怪嗎?」

「沒,摯友你聽錯了……」茨木童子口中這樣說道,一邊撐起身體卻被壓回榻上。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你不是願意為我做任何事?那為什麼不肯回答我這個問題?」酒吞童子出力壓制對方,「連說都不肯說,算什麼願意為我生為我死!」

「不是這樣的!」茨木童子急急地反駁,「我真的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真的!」

「那就告訴我!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不是這樣的。」

酒吞童子試圖用冷靜的口吻詢問:「你愛我嗎?回答我這個問題就行。」

「我喜歡你,真的。」

「你喜歡我,但拒絕愛上我,是這個意思嗎?」他突然明白茨木童子的話中話,驀然發覺這是一個情愛份外分明的人,喜歡與愛是有差異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喃喃反駁,茨木童子無意識地遮住自己的臉,下一秒那隻手被摯友撥開、壓制於頭頂,這一瞬間他又恨起自己少了一隻手的事。

「那是怎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未果,面對支支吾吾的茨木童子,搞得他也心頭火起。「把自己的想法用嘴說出來,這很困難嗎?」

「……不……」用力甩頭,凌亂的白髮蹭上大妖的臉頰。「我喜歡……真的……」

「既然你喜歡我,那為何要拒絕愛上我!」

「不是這樣的……」咬著顫抖抖的下唇,茨木童子想逃,那深色瞳眸太過凌厲,他就要被硬生生的剖開,極力隱藏幾百年的事物就會曝露。

「說啊!」

「因為我會失去你!」

茨木童子驀然大吼,這一瞬他聽見胸膛傳來崩解的輕響,他知道的,他終究還是要失去這個他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為什麼愛上我,你就會失去我?」這什麼歪理?

倏地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氣,茨木童子語氣疲憊,滿是無奈。

「……我們就這樣不好嗎?你想做什麼,我都能配合你,你想砍天皇的腦袋,我也可以幫你擰斷、讓你當球踢,為你妖力潰散也可以……」

「我們就這樣,不可以嗎?」

幾不可聞的低語是卑微的冀求,如果放任自己的心,愛上酒吞童子的話,當未來對方再收回時,他一定會發狂、崩潰,甚至寧可玉石俱焚;但如果酒吞童子以同等的愛與他交流的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接受。

那種濃烈的、熾烈的、不顧一切的想要牢牢綑住對方的愛情,他給不起啊!而且對方明明就被愛傷得這麼深、這麼重,為何還要再三嘗試這種徒費心神的無用之物?

「除了愛上我,你什麼都可以,是嗎?」指尖滑過顴骨,擦過眼睫,這一手障眼法真是厲害,連他自己都信了茨木童子是愛他的,然而這樣的人卻只是在他身上寄託了一份自以為的熱情,但其實,只是找一個目標假裝自己懂得「愛」這回事。

「我……我不想失去你,摯友,真的,我很喜歡你……」

一直以來,茨木童子都在為離別做心理準備,強大的酒吞童子在不需要他輔助時,就是他該離開的時刻──因為總有一天他們會分開,而那一天他會笑看強大的友人擊潰他,成為無人能敵的王者。

「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做喜歡或是愛。」

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又要如何控制自己不要求等值回報?誰能真的那麼博愛的只要付出就能心滿意足?追隨著,任憑他人為所欲為,這不是真正的愛。「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是這麼『不求回報』的傢伙。」

他好不容易能接受這傢伙的存在,想進一步找出阻隔彼此交心的原因,卻發現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對方只是想滿足自己。

酒吞童子冷笑,「這算什麼,茨木童子,原來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你讓我變得如此可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茨木童子痛苦的看向鬼王,以往的伶牙俐齒全派不上用場,只能一再重覆這句話。

他不是不想要去愛酒吞童子,或是不希望酒吞童子愛他,只是「愛」這玩意,是很久很久以前,便不復存在於生命裡的事物;縱使曾在悠悠歲月中動過一絲一毫的念頭,也早早被他掐熄生機,畢竟情愛太磨人,擁有了便捨不得放手、得到了便容不得失去,愛,能讓一個人的世界翻天覆地,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茨木童子活在這世界的意義究竟為何,茫茫然的在人海裡浮沉,擁抱都是暫時的、疼愛也是暫時的,他已經受夠被人三番兩次拋棄的結果,一切都肇因於他本來就不該存在。他不該為人。他為曾經想成為人類的自己與照顧過他的人道歉。最後他接受了自己不容於世的結論,這才放棄生而為人,化身成惡鬼,只願不再經歷那種扯裂靈魂與骨血的痛苦。

「那是哪樣呢?你自己也說不出來啊。」撫上曾經熾熱而佈滿吻痕的胸口,酒吞童子的心也揪成一團解不開、理不清的結。

「你只是因為我夠強大,所以追著我跑,所謂的支配不也是這個出發點嗎?支配了你的身體,就好像跟你合為一體。你以為這就是愛。」

對視的四眸之中,氤氳的水霧漸漸籠罩了彼此的眼,酒吞童子很想扯開笑容笑個兩聲,但胸膛逐漸升起的怒火卻接管他的理智與手勁──這個人,怎能露出那種傷心欲絕的表情?被利用的人是他啊!

「依你的話,就算我叫你去死你也欣然同意,這副身體我愛怎麼使用就怎麼使用,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可笑!」

忍無可忍的放聲怒吼,酒吞童子這輩子最厭惡有人利用他!

「你算什麼大妖?不過是個懦夫,茨木童子!」

 

(續)

***

我不能告訴你們我以為第九章是完結,原來還有第十章啊(哭了

不過真的要結束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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