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IGHT/店梅糰子本】《MIRROR》試閱二

※架空幼稚園,小路德X小梅倫

※其他人依舊搶戲(RY)

 

第二章


自從路德跟尼西老師要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小菜圃後,幾乎是把所有的下課時間都拿來種花,很難想像一個小孩子有這麼大的耐心可以龜在大太陽下,尤其是這個孩子還穿著一套西裝。
--隔壁班的阿貝爾老師都打赤膊了說。
話說路德從轉來的第一天就是個獨行俠,就連全學園都很喜歡的梅倫也不放在眼裡,自顧自的種著白色的小花,不跟別人接觸。
就算尼西老師很努力的想要讓他融入小朋友的圈子也一樣,路德依舊我行我素。
只不過致力於這方面的不只是尼西老師,還有從一開始就始終讓目光追著路德的梅倫。小菜圃原本是讓孩子們了解生命成長過程的地方,路德可是第一個開始種花的,自然讓許多人都在意起來。特別他又是轉學過來的新面孔,大家也都樂於跟在梅倫後頭一起去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路德,這個不是蘿蔔嗎?」饒是小神童梅倫也搞不清楚,問完之後還偷看了一下蹲在自己旁邊的薩爾卡多。
說到蘿蔔,他們這幾個小蘿蔔頭現在可是排排蹲好,薩爾卡多旁邊是抱著小皮球的艾依查庫,再隔壁是緊盯小花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傑多,最後是看好這一排小個頭的利恩。


路德一句話也不回,拿著灑花器照料著,默默數著該灑的水量,然後小腦袋裡轉的是該掃多少落葉做堆肥,照舊無視一排小蘿蔔。
此時上課鐘響起,路德把灑花器放在小菜圃的名牌旁邊,然後去洗手檯把手洗乾淨才回教室。
梅倫跟薩爾卡多跟在路德後頭走,艾依查庫、傑多跟利恩因為是體育課,所以留在原地,路德大概想不到,慘案會在之後發生。
一開始三個小朋友還乖乖做著體操,等到自由活動時間開始,孩子們到處亂跑的時候,就是老師不可能全部顧及的時候。
傑多瞥一眼附近的艾依查庫開心扔著皮球玩,時不時還往其他地方亂踢,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他這裡的動向,於是安心的無聲移動,目的地是方才下課時看中的目標。
「哼、看那傢伙神氣的,我偏要拿去插在阿貝爾頭上。」傑多躡手躡腳湊近精心照料過的小菜圃,伸手一把抓起盛開的花朵。
另一方面,艾依查庫在玩球的時候,不小心踢太大力,結果球咻的一聲飛到了小菜圃,啪的一聲砸在某個菜圃上頭。
當艾依查庫跑來撿球時,赫然發現球就砸在路德的小花,而且還砸爛了好幾朵,一旁的傑多也瞠目結舌看著慘案發生。
……
「啊球球!」艾依查庫很高興的、一步一腳印的跑來撿球,沒發現他正踩在路德種的小花上頭,而且還踩爛了好幾株。「傑多你為什麼拿著小花花?」
……給你拿去送給艾伯老師。」傑多立刻把贓物塞到艾依查庫手中,好一個借刀殺人。
艾依查庫不疑有他,開心的拿著小花及球球,照著傑多所說的要送給艾伯老師。
傑多吁了口氣,跟在艾依查庫後頭也一溜眼跑去找阿貝爾老師了。於是當下一次再有人經過小菜圃,自然就是下課時又來關心小花的路德。


難得的,可以以瞠目結舌來形容現在的感覺。原本井然有序種植的花兒東倒西歪,白淨的花瓣貼在泥土地上並且破裂,慘不忍睹的樣子讓路德險些要回頭拿起小灑花器裝滿水、把同學一個一個都淋個滿頭溼。
而實際上他雖然沒有這麼做,當梅倫這個跟屁蟲又一次跑來時,見到的是路德握緊拳頭低頭不語的樣子。
發現路德完全不動,梅倫自動自發幫忙拿好工具要給對方,卻在看到小菜圃的慘樣時跟著愣在原地,「……小花怎麼變成這樣?
路德沒有回答,反而是後頭再次聚集成小火車要來找梅倫火車頭的孩子們,看到狀況之後擠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先恐後說著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是你們做的吧?」路德冷冷的轉過頭,在大家還沒回答之前,他抽起一旁的短水管,猛地一揮,打在離他最近的梅倫臉上,一條紅痕登時出現在右臉頰!
全體嘩然,有的人衝上前想拉開兩人、有的人立即跑去報告老師,有的小朋友也跟著加入戰局,場面一時失控,變成打群架。
打紅眼的路德根本不管面前的人是誰,一視同仁的、抽誰打誰,完全失去理智。
被拉開的梅倫拍拍身上灰塵,很快的又要上前去制止路德,但是被艾依查庫扯著褲子導致動彈不得,情急之下想起隔壁班上一節剛好是體育課,說不定其他人會知道什麼,連忙拍拍只知道緊抓不放的艾依查庫,「你有看到誰弄壞路德的花嗎?」
「咦?我剛剛有撿球球,不是我。」艾依查庫用力搖頭,表示不是他弄壞的。
他只是踩過去而已。
「就是艾依查庫弄壞的!」傑多也被抽了幾下,眼角瞥見梅倫這裡的狀況,立刻放聲大喊,所有人停下動作,轉頭看艾依查庫。「剛才艾依把球踢到花圃然後踩過去,而且他還偷摘了花!」
路德一聽,登時瞪向艾依查庫,後者好像感應到什麼危險的氣場,往後退了幾步……唔,艾伯老師不在這裡,為什麼好像有艾伯老師生氣時的感覺?
「艾依查庫,你,踩爛了我的花?」路德垂下手,緩慢的走近,在看到艾依查庫像隻小狗狗搖搖頭時,他放開手中的短水管,下一秒卻是一拳揍上對方的小臉。
更激烈的一場混戰開打。


梅倫逮著機會伸手要再次阻止,但是路德隨手一揮剛好砸到他鼻梁,整個人無法抵擋而往後倒去,這一次可沒有艾依查庫死死抓著,就在梅倫以為後腦勺也要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時,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聲冰冷的低斥,瞬間平息亂象。
第一秒跑不見的利恩終於拉著尼西老師和艾伯老師過來處理了。
艾伯老師看一眼所有的孩子和混戰中踩得更淒慘的菜圃,「誰先開始的?」
大夥兒瞬間都低下了頭,眼睛哪敢對上爆發邊緣的艾伯老師,何況這次尼西老師也同樣不說話了,摸摸梅倫的頭之後跟著放開手,抱胸看著。
沉默一陣,艾伯老師也沒給第二次機會,冷笑突起,「那就是所有人都該罰。尼西,帶走你們班的。」
在尼西老師拉住路德時,路德卻甩開他的手,但是梅倫橫過身抓住,兩個人對看著,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走。」
「滾開。」雖然想要甩開,但這次梅倫說什麼也不放開,堅持的拉著路德,半拉半扯的跟在尼西老師後頭回教室。
眼看大半的小朋友臉上花花綠綠的,梅倫最嚴重,半邊臉都腫了;路德也沒好到哪裡去,臉龐掛著幾條指甲印。
「是誰先動手的?」尼西老師沉下聲,第一次碰到這麼嚴重的打群架,讓不常生氣的他也動怒了。想到小朋友有志一同的全指向路德,後者一臉憤怒。
「路德,你為什麼打人?」卻見路德抿著唇一聲不吭,不理會尼西老師的問題。「路德,你沒有說出理由的話,老師不知道要怎麼幫你。」
「要理由的話,那應該去問艾依查庫,而不是問我!」憤憤不平的頂了尼西老師一句,路德用力抽回手,他疾步想要走出教室。
「路德!」尼西老師邁幾個步伐輕易擋在人前,「我會去問艾依查庫,但是你可以讓老師來處理,不是動手打人。」
梅倫站在原地,趁著尼西老師沒注意,也抬起頭偷偷看著路德倔強不屈服的背影。不管是不是艾依查庫做的,他更好奇的是路德為什麼這麼維護自己的小花。
雖然今天如果是他種的蘿蔔被踩,他也會拿小撲克牌丟人。
尼西老師把路德重新帶回靠著牆壁罰站的隊伍之中,「這節課你們待在這裡上課,不可以說話也不可以坐下。」

「誰先出手打人的?」艾伯老師盯著眼前幾顆小毛頭,冷冷的詢問。
「隔壁班的路德先打梅倫,然後我們為了要拉開他們才中彈。」傑多搶先第一砲,努力撇清關係。
對於傑多的話保留幾分,艾伯老師轉向利恩詢問。
「利恩,是這樣嗎?」
「是,不過好像是因為路德的花被踩爛了,他才這麼生氣。」利恩回想在他跑去找老師之前,所看到的景象。
「花?」是有耳聞路德這個轉學生與眾不同,要了一塊菜圃卻只種花。「誰踩爛的?」
「不知道。」等到他們去看時,花早就被踩得碎碎又爛爛的。
傑多視線飄啊飄的,往艾依查庫方向飄去,希望這隻笨狗不要把他拱出來。
略一沉吟,艾伯老師突然想到,體育課下課時,艾依查庫拿著他心愛的小皮球跟一朵盛開的小白花說要送給他……
那一朵花正插在用寶特瓶做成的容器中,成為「大隱隱於市」的證據。
「艾依查庫,你去踩爛花?」
「沒有啊。」艾依查庫腫著腮幫子,搖搖頭說沒有。
「那花是怎麼來的?你的小皮球上為什麼都是土?」艾伯老師指著因抱著小皮球而沾染泥土髒掉的衣服。
「傑多給我的啊,」全然不知自己把傑多也「咬」出來,艾依查庫低頭拉著衣服,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弄髒的。「我沒有去踩爛花花。」
「傑多,是你踩爛的?」
「不是我踩的!我只是拔了一朵而已,真正踩爛的是艾依查庫!」趕緊撇清關係,他是「採」花賊才不是「踩」花賊咧!


「哦?」
「是艾依查庫的球砸到路德的花,然後他跑進去撿球時,把人家的花亂踩的!」唯恐艾伯老師不聽他的話,趕緊把事實真相公諸於世。
艾伯老師勾起笑容,把每個孩子都看過一眼之後,伸手輕捏一臉寫著「不是我喔真的不是我喔」的傑多,「謝謝你把來龍去脈都交代清楚。」
一個重手下去,捏紅了傑多沒什麼肉的小臉頰,「晚點再把你交給阿貝爾老師。」
「路德先動手的確不對,但是你們兩個去破壞別人的東西也是事實。特別是你,傑多,為什麼要不經同意就採花?」傑多痛得唉唉叫,但艾伯老師完全沒有鬆手的打算,還是淺淺笑著,「為什麼?」
「痛、放手啦……」東窗事發,傑多也不再裝了,「是路德先跩跩的,囂張個屁、啊──」
艾伯老師捏得更重,笑容更深,「說髒字要洗嘴巴,阿貝爾老師我怕是做不好,或者找伯恩哈德主任你會更喜歡?」
在傑多越叫越慘烈的哀嚎聲中,艾伯老師另一手牽起艾依查庫,「跟我過去道歉,也要說清楚自己做錯什麼,否則你們挨的拳頭都理所當然。」
「喔、要說對不起……」艾依查庫懵懵懂懂的點頭,雖然他還是不太懂撿球球為什麼要跟路德道歉。
「你個笨蛋……」至於傑多講話還是有點含糊不清,瞪著旁邊他真的覺得可以叫做小笨狗的艾依查庫。

尼西老師幫孩子們一個個擦藥,有的還要敷冰塊,鼻青臉腫的看起來真有點恐怖。
輪到路德時,兩個人又開始大眼瞪小眼,尼西老師拿著棉籤要幫他擦藥,看起來路德是裡頭傷最輕的人了,真不曉得那揍人狠勁是從哪裡來的。
「路德,你的手受傷了嗎?給老師看看。」見路德的小手都藏在背後,尼西老師便打算幫他擦藥,不過受傷的人十分不配合。
……不用。」嘴上倔強的說完,下一秒站旁邊的梅倫拉出他的手,指節都擦破皮了,流出鮮血。「你!」
「路德!手都受傷了為什麼不先跟老師說!」尼西老師有些生氣,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梅倫,抓好他的手。」
原以為是路德怕痛,只是雙氧水跟優碘擦上後,也不見對方皺眉頭,既然不是怕痛,那是為什麼要拒絕擦藥?
路德低頭看著手上擦過藥的指節,毫不客氣的抽回手,仍舊不發一語。梅倫看著剛掙開來的對方,思考了一下才開口,「你不會痛嗎?」
「跟你無關。再說……」花比我更痛。
路德雖然很想現在就轉身走人,但幼稚園這種鬼地方的缺點就是不到放學根本無法離開。
只是不待他多想,門口走進來的一大兩小讓尼西老師起身迎接,談了幾句之後又全都聚在一塊兒。路德瞥一眼艾依查庫,輕哼了聲,旁邊的梅倫則是看看兩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不希望路德的花損傷了,因為那比蘿蔔漂亮;可是對於沉默揍人的路德他雖不害怕,卻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和對方更親近。
只是還沒想個清楚,艾伯老師已經壓著傑多低頭並含糊不清地說著是他先偷摘花才有後續云云。
艾依查庫倒是不用艾伯老師逼,自己就搔搔小臉並鞠躬說對不起,甚至跑到路德跟前摸摸對方的長頭髮,「下次我和你一起玩球球好不好?」
路德原想啪一聲打掉對方不禮貌的手,但是手上的刺痛讓他動作慢了點,一瞬間另隻袖口也遭人輕扯,看過去發現是梅倫,同樣客氣的笑著,「那我也要一起玩,或者我們一起重新種漂亮的花。」
「不要。」



回家後,手上的繃帶當然惹來家中那位據說是保姆的人的大驚小怪。
「吵。」照以往一樣丟下一句話終結,路德到櫃子裡拿出上一季的種子,這星期也許該去花市一趟。
拿起灑花器幫窗檯上的小盆栽澆水,一想到今天的事情他還是很想打爆艾依查庫。
路德放下灑花器,如果對方再踩爛他的花的話,不把對方揍成豬頭他就改姓。
踩爛了他的花,卻仍舊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不是嗎?
想到艾依查庫道完歉的蠢樣,以及囔囔著跑去纏另一個老師的模樣……
他果然不喜歡所謂的幼稚園。
交朋友什麼的最麻煩,他不需要也不想要陪著其他人玩友情遊戲。
只有花才不會主動離開。
把種子小心翼翼的放進書包中,路德思索了下,拿出美工袋裡的紙板開始動作。
隔天一早,他把那些壞掉爛掉的小花都拔起來,放在一旁等等要當堆肥,等他種完新的種子後,還把他熬夜做的牌子插在名牌的旁邊--
「狗與艾依查庫不得接近!」


踏進家門時,梅倫小聲說著我回來了,卻無人回應。
蹲下來慢慢脫掉鞋襪,看著上頭染滿今天打架時的塵土,自個兒就乖乖找出了鞋油和刷子開始清潔。只是擦著、擦著,忍不住又開始想起路德。
好難得可以在幼稚園看到和他一樣穿著小西裝的同學,可是這天氣饒是梅倫也無法一直蹲在大太陽底下。每一節下課卻總能看到對方不慌不忙的起身,始終照料著花朵。
跟過去也不算是想要幫忙,就只是想知道為什麼路德寧願看著不會說話的小花,也不要和其他人一起玩──大家都很喜歡和自己玩,那麼路德呢?
下一次乾脆拿著小撲克到他面前表演魔術好了,要在花開的時候,或許路德就不用花時間照顧,而是多看他幾眼。
手上的皮鞋光亮如新,梅倫滿意的放回鞋櫃,這才背著書包咚咚咚跑回自己的房間。
明天要問問小花的名字是什麼才行,然後告訴路德他也想要和小花一起玩、他這樣想著。

(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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