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玖夜X伊得
※還願文，是個有飛艇與基地的AU
※我喜歡玖夜穿白西裝但也喜歡他穿黑皮衣，還喜歡他戴眼鏡

09

伊得，一名新兵菜鳥，輪調基地的第四十四天──

離去世就差那麼一點點。

伊得與玖夜被困在辦公室已經三天了，期間無法對外聯絡，也沒有人送食物來補給，一如玖夜所言，完全沒人理他們的死活，不幸中的大幸是沒被斷水斷電，而且辦公室裡還有一些果乾能填牙縫，否則伊得應該撐不下去。

餓得頭昏眼花的伊得完全沒辦法像玖夜一樣不吃不喝，小冰箱內的食物被他嗑掉大半，而玖夜多半時間都是閉眸假寐，兩人意外地相安無事。

「玖夜……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啊？」

「不正等著小少爺吃胖點，我才好下口，骨瘦如柴我可不想吃。」

「哎！」

雖然玖夜老是打趣著把他當成戰備糧食，但是伊得並非不明白紫髮男人把食物留給自己的行為代表何種意義，無論是出自於玩弄或疼惜，玖夜對於吃人這種事壓根不感興趣。

套句玖夜說的話，中央的人腦袋是智障。

畢竟紫髮男人從沒餓死過，也對茹毛飲血的野獸行為興致缺缺，塞了伊得這個人類進來，無疑是挑戰男人的權威、輕視對方的意志。

只不過苦了伊得必須直面不爽且發牢騷的玖夜，他被強烈的殺意刺激得後頸汗毛又根根豎起，長時間跟心思難以捉摸的玖夜獨處，相當不利於身心靈的健康啊。

但是當伊得餓出新境界，已經顧不上玖夜會不會生氣，相反地他有點羨慕不進食還不會餓死男人，因為他真的沒辦法不吃東西，胃痛已是稀鬆平常，他曾想過要不要開窗戶請人空投物資，然而所有的門窗都被最高權限鎖死，唯一能正常通行的只有垃圾處理器。

直到伊得吃完最後一份食物，連醬油都沾了唇也完全無法止饑，只能躺在床上減少體力的消耗。聽說生死關頭還會燃燒脂肪，所以還死不了，但他若不幸餓死，下輩子一定記得先吃頓好的再上路。

「還要多久啊……好餓……」

伊得昏沉沉的腦袋慢吞吞地運轉，聽玖夜透露的訊息，之前藍月期期間他也是被鎖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接近、沒有任何食物可以吃，直到獸化結束，恢復人類數值為止。

但這不合理吧？玖夜也是人啊！人不吃不喝是會死掉的。

玖夜把食物都給他吃了，紫髮男人現在一定餓得難受吧？如果離開的前提是玖夜必須恢復成人類數值的話，或許他能貢獻一點微薄之力，讓兩人得以逃出生天。

「玖、玖夜……」伊得掙扎著爬起來，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出房間，低血糖讓他兩眼昏花，視線並未出現紫髮男人的身影，想喊人的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紫色細毛緩緩飄浮，緊接著有人拉起了自己。

玖夜單手握住男孩的手臂，將人拉進懷中。「跑出來做什麼？想把自己弄熟了讓我填牙縫？」

「……吃……」伊得舉起顫抖抖的手抵在玖夜唇邊，盡可能地想表達自己的意思，但語言系統已經無法好好運作，「血……穩定……就能出去……」

玖夜瞇起雙眸，扣住男孩下顎對視。「小少爺，你頭腦是壞掉了嗎？是誰告訴你這個方法的？」

「血……能量……恢復……」

玖夜一把接住伊得脫力垂下的手，明明已經餓到快死了，居然還會想著他會不會餓肚子？但不得不說，男孩的確是敏銳的。

藍月期的他，身上幅射能量超標，基地裡所有監視器都在監測著他的各項指標，一開始未能好好控制理智時曾被綑綁著關禁閉，直到他越來越能保有人類理智加上成為基地長官，才得以像個人一樣。

但也僅僅是「像」而已，並未真正被當成人類看待。

因此尚未恢復成人類應有的樣貌與正常數值之前，他無法離開，然而對於目前的他來說，餓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死，但是伊得是個人類，三天沒吃飯、沒喝水就會掛點。

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是他恢復正常，二是打破這無趣的牢籠，把這天真的小少爺扔出去吃飯，然而哪一個都不妥當。

玖夜盯著伊得手腕上監測生命的手環，這東西證實中央研究院的人一定從小少爺的血，查出對方與當年實驗計畫有所關聯，只不過伊得究竟與休伊有什麼關係，恐怕也是中央的人想搞清楚的事情。

倘若伊得真的是休伊本人的話，那麼體型、年齡、經歷通通對不上，總不可能是發明了返老還童的藥，況且伊得的各項經歷並非造假，就是那麼平淡樸實。

但伊得若非休伊，那麼，中央的人特地把小少爺送到獸化的他面前，就是個莫名其妙的行為。

玖夜這幾日不斷思考這個問題，中央是想知道他會不會失去理智地吃人肉、飲人血？還是想藉機測試伊得的血對他有沒有安撫作用？

如果有用的話，那是要把伊得剝了皮製成解藥，讓他們這群人型實驗體喝了？還是說繼續製造那些沒有神智、不成人形的魔獸？

反正只要伊得死不了，那個因休伊叛逃而停滯的實驗又能重啟。

「呵……」

玖夜咧開嗜血的笑容，唯一有資格向休伊討債的只有他們，中央那群垃圾想插手還得問過他們的意見，雖然不知道老朋友對伊得、對休伊的看法，但是既然他已經知道小少爺的存在，那其他人想染指只有死路一條。

伊得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中，而他生平最厭惡的便是有人膽敢擅自插手，擾亂了他的興致，況且還有用得著小少爺的地方。

至於要用哪個途徑離開這地方？從來不是他踏不出去，而是他願不願意，畢竟他可不是任人擺布的人啊！

玖夜的爪尖凝聚力量，劃上密碼門時爆出巨大聲響，電流燒灼皮膚留下深深傷痕，血液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滿室警示的紅光迴盪；紫髮男人無懼手傷，再度揮下一爪，鋼鐵門板瞬間凹陷，強勁的電流與異能碰撞──

伊得迷迷糊糊清醒，下一秒差點被強大的能量震得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眼見玖夜似乎想要破門而出，然而恐怖的電流如利刃劃破男人肌膚，幾滴血飛濺臉頰，不祥的血味縈繞鼻尖。

伊得使盡吃奶的力氣爬起來，滿腦子只想阻止玖夜做自殺式行為，踉踉蹌蹌的他衝上前抱住男人的後背，強大的電流纏上自身，忍不住痛喊出聲！

「嗚啊啊──玖夜……」

然而玖夜似乎沒有感受到他的存在，執著想要撕裂這扇門，伊得被電得頭髮都豎了起來，忍不住鬆手退開幾步，咬著牙關再度衝向前想撞開玖夜，反被男人揮開撞上門板，那瞬間他聞到了蛋白質特有的焦臭味。

再這樣下去的話，他跟玖夜都會死的！

雖然男人行為惡劣，還有劣根性，但是伊得絕不希望看到玖夜這麼狼狽的模樣，這男人分明就該揚著惡劣的微笑，笑覷大家亂成一團才對！

「玖夜……冷靜……你冷靜點──」

伊得努力想喚回紫髮男人的神智，奈何根本抵擋不了玖夜的巨力，夾在其中當夾心餅乾的他忍不住放聲大喊，淌落的血液被蒸發，痛楚纏上神智，失去意識之前，他用盡最後的力量撲進玖夜懷裡，似乎瞥見了男人錯愕的神情。

「你會受傷的……不可以……」

＊

伊得再次醒來時，嘴唇微微濕潤，他舔了下嘴唇，一股鐵鏽味潛入鼻腔喚醒神智，稍微轉動頸部，一股撕裂痛楚竄上腦門，他像條被撈上岸的魚反射性抽搐了下，未料只有更痛、沒有不痛，手指忍不住死死揪住掌下的布料，指印深陷，小心翼翼地換氣。

「小少爺，爪子不想要了？」

玖夜帶著冷意的聲音於頭頂響起，伊得下顎被扣著抬高側臉，拉扯到傷處讓他表情瞬間猙獰。

「玖、玖夜……你沒事吧……」伊得抽氣，還沒意識到自己趴在男人膝頭。

「呵，死不了。沒想到小少爺命這麼大，真可惜，還以為有炙燒人肉可以吃了。」玖夜半靠床頭，指尖搓揉著伊得的耳廓。

「啊……不要吃我啦……人肉不好吃……」伊得像被抽乾力氣的魚，原本就餓得兩眼昏花，現在又全身痛得要命，連說話都費力。「你的手……沒事吧……」

玖夜的手晃動了下，證明功能良好，縱使之前被電流割出深深的傷口還燒焦了，但獸化後的他恢復力比起一般人好上百倍，這也是為什麼他敢破門的緣故。

然而他低估了人類的善良。

伊得跑來阻止自己，結果落得滿身傷，倒進懷中時心臟因巨大電流停止跳動，他動用了一些能量將人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隨即踹飛了扭曲變形的密碼門。

「送人類能吃的食物與藥品過來。」玖夜將昏迷的伊得擋在身後，冷聲向門外那群荷槍實彈的人提出要求。

「您的數值噗喔──」

「聽不懂人話，就滾邊去。」玖夜沒打算聽廢話，一小團無形的能量隨著尾巴揮動而擴散，前排的人頓時呈扇形向後飛出去，狠狠砸中牆壁。「說實在話，傳話的人也用不著那麼多，基地裡的米糧很是珍貴，吃米糧不如吃人肉。」

「請、請冷靜──」

「您的異化數值偏高，不得踏出這道門，否則──」

「否則如何？」玖夜瞇起雙眸，往前輕踏一步，巨大的狐尾竄出纏上男人的脖子。「嗯？說呀，不是想發表高見？否則要殺了我？要對我動手？是這樣嗎？那我可以算是正當防衛吧？」

「嗚、唔……對、對不起……」男人被鎖喉鎖得口吐白沫，雙手扒著尾巴試圖掙脫。

「話說回來，就算我現在把你五馬分屍或是用狐火一點一滴灼燒你，讓你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化成灰卻死不了，你的頂頭上司會來向我抗議嗎？」玖夜掐住對方腮幫子，一使勁直接掐碎對方的牙槽，隨即被他甩了出去，湧出的鮮血噴在地上。「真髒。」

「玖夜大人請息怒！我們馬上送東西過來！」同伴趕緊將男人拖走，眾人一致性倒退著走，深怕玖夜再度發飆。

玖夜不置可否，連看一眼都懶，轉身回到辦公室扛起傷痕累累的伊得，不出幾分鐘，所有缺少的物資一口氣補齊，並且中央研究院的人打電話來致歉，大意是希望他能繼續待到數值恢復成人類後再出關。

玖夜冷笑著掛斷電話。

處理完伊得的傷勢還打了點滴，因為男孩背傷嚴重，所以得趴著睡，偏偏這傢伙連睡覺也不安份，玖夜本想將人固定在床上，但對方總在睡夢中抽搐或顫抖，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泣音，直到他摸了摸男孩的頭頂才消停。

玖夜想起這笨蛋奮不顧身的模樣，不得不承認好感這種東西終於有了一個立足點，於是讓男孩趴在自己膝頭，就當作他找了個擱手的。

「我自然是不會有事，但小少爺可就不一定了。」玖夜照慣例捉弄伊得，「小少爺有什麼遺言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一說，哪天我善心大發說不定會滿足你的需求。」

「已經要講……遺言……了嗎？不至於吧……」雖然身體的確不舒服，但也不到要掛點的感覺，難道自己真的病入膏肓？「我想吃杯子蛋糕……加很多果乾的……杯子蛋糕……」

玖夜拿起放在小盤子上的杯子蛋糕，剝了一小塊餵進伊得嘴裡，男孩嚼嚼嚼揚起一抹安心的微笑，隨後他又讓對方喝了口偽裝成果汁的藥水。

「吃完了，小少爺能安心上路了。」

「哎……但我覺得我好像好多了……」伊得掙扎著抓住玖夜的手，剛醒來的他又覺得眼皮很重、身體也很重，努力想抵抗睡意卻扛不住瞌睡蟲大軍的來襲。「你不要……再、電流……會痛的……」

聽力靈敏的玖夜不用低頭也能聽見伊得的低語，扒梳著少年髮絲的五指力道更輕柔，直到伊得像隻發出呼嚕的小貓安心睡去。

「恢復……就能……離開了……受傷……不好……」

「小少爺真是笨透了呢。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替別人瞎操心。」

（續）

＊＊＊

雖然這章的伊得看起來有點慘，但他順利地成為玖夜膝部掛件！能趴在阿公膝頭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呢伊得！

阿公對伊得的好感度終於上升成一片（可能很巨大的？）葉子了，恭喜伊得賀喜伊得！

下一章伊得的苦難就要結束啦！玖伊篇的故事也會到達尾聲！

下章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