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布儡X伊得
※這是個有飛艇與基地的系列AU
※軍裝布儡又颯又萌，大喜（比心）

03

伊得，一名新兵菜鳥，輪調基地的第二十七天──

再次聽見了「休伊」的名字。

身為巡邏隊的一員，伊得走在隊伍左側，負責查看並警戒左側是否有魔獸或不明生物，若左方有不明情況發生，無論事大事小都必須回報前方小隊長。

雖然沒有出現任何異狀，但伊得的心七上八下，直到小隊回到駐紮區，進入臨時營地依然心神不寧。

「補充能量。」小隊長分發物資，大家趕緊拔開瓶塞吞下能量飲。

前些日子各小組進行常規輪調，伊得從原先的醫療組輪調到巡邏組，編入死地巡邏的小隊，範圍大約是基地外五公里，再往內深入死地則是中央研究員與資深軍人的工作，身為實習的菜鳥們，主要工作是夜間輪番巡邏，防止魔獸來襲。

伊得坐在篝火旁烤火，死地的日夜溫差極大，濃霧降低能見度，以前在別的基地晚上都能看見星空，但在死地別說星星月亮，平日也看不見太陽，一片灰濛濛讓人心情低落。

更別提待在死地裡每分每秒都像曝露於危險之中，因為魔獸的進犯可不分早中晚，他們剛參與巡邏時就受到兩波魔獸襲擊，大家舉起武器反擊，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但傷勢不算特別嚴重，除了斷手斷腳，否則不會特別將傷兵送回基地醫治。

除了魔獸以外，死地裡還有不明電波干擾，導致精密的先進儀器時好時壞，有時甚至連無線電都無法使用，而且空氣中過量的幅射，人體不可直接曝露其中，必須穿上特製的衣服，一穿上厚重悶熱的布料，大家便汗如雨下，連內褲都濕透了。

伊得也不例外。

雖然跟布儡成為朋友，但在這個基地受到的待遇反而是最正常的，沒有漫天飛舞的流言、也不會成天被長官帶著跑，每天都是訓練與實操，半個月過去，伊得洗澡時發現自己長出肌肉，因受傷而流失的體力也補回來了。

十天半個月沒看到布儡身影更是正常，因為男人除了訓練精英組以外，聽說還要深入死地殺魔獸，將魔獸拖回來給研究員研究──這就是當天他誤以為布儡受傷的前因──布儡像一把最鋒利的單刀，一直都是孤軍作戰，團隊合作反而會拖累男人，因為沒有任何人跟得上布儡，無論是節奏或是能力。

「伊得，要吃嗎？」

同伴遞來乾糧，伊得道謝後咬了一口，經歷過布儡那鍋營養湯的摧殘，壓縮餅乾不過是小意思，頂多是乾了點，但味道是正常的味道！

「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回基地……現在覺得食堂的飯菜超好吃的，我想吃熱湯熱飯……」

「閉嘴，不准提，提了就吃不下壓縮餅乾了。」

同伴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天，吃飯這種事最容易引起共鳴，特別是在大家只能吃乾巴巴的東西。

突然有人注意到伊得的神色凝重，「伊得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緊張，是想拉肚子嗎？」

「沒有，我只是覺得心神不寧，有點擔心。」

「沒事啦，別自己嚇自己，我們在休憩區裡，附近都埋了警戒，更遠處還有地雷，真的有問題的話，這些警訊連死人都吵得醒。」

「對啊，而且聽前輩說，最近是魔獸休養的時期，出沒的頻率大幅降低，就算真的碰上了也不會是成群結隊的，不用太擔心，放寬心。」

「說得也是。」伊得咧嘴一笑，心底仍是忐忑不安。

當第三梯隊回來，身為第一梯隊的他們準備巡邏下半夜時，地面突然傳來劇烈震動，彷彿千軍萬馬直衝營地，狼嘯聲順風而來，不遠處突然接連炸起驚聲巨響。

「魔獸來襲！各分隊做好應敵準備！」營地敲響警鐘，所有醒著與睡著的人同時跳起來。「魔獸潮！是魔獸潮！數量超過十隻全往營地來！」

一支分隊十人通常能對抗一到兩隻魔獸，超過十隻魔獸的話，三支分隊要扛下的責任就更多了，但撤是不能撤的，只能緊急向基地發送請求支援的訊息，希望資深軍人可以前來幫忙。

伊得拿起武器，忍不住按了按手環，他老是覺得這手環似乎在震動，但現在沒時間關注這種小事，連忙用防護服的袖子蓋住，他可沒忘記布儡的叮嚀，一般磕碰不會有問題，但魔獸的攻擊力、咬合力、撞擊力都不是常人能抵擋的，他不知道這藏了微型炸彈的手環能不能扛下魔獸的攻勢。

但伊得非常希望手環不會因魔獸而毀壞，他真的不想成為死地裡的一朵煙火。

死地深處，嘯聲震天，暗夜裡一群魔獸圍成一圈，刀鋒閃過的銳光不斷撕裂包圍，刀鋒所經之處血光與獸吼交雜，直到最後一隻魔獸倒下，持刃者才停下殺戮的腳步。

布儡拉了拉半罩面具透透氣，飛濺的血液糊在面罩上，鼻腔滿是腥臊的血味，他血振甩落殘血，將暗殺用的匕首歸入刀鞘，掛於披風偽裝成裝飾品的兩把暗器正在滴血，暗色布料點點猩紅。

布儡用軍靴踢開魔獸屍體，試圖從中找到中央研究院想要的核心，但尋找一輪未果，他心算了下本次的獵殺數量，與原本預計的數量還少，這時期的魔獸多半都窩在死地深處進行求偶與交配，不太會往其他地方跑。

正當他分析魔獸遷徙的可能性並推斷方位時，收到緊急求援的訊息，信號處距離他不到百公里，應是新兵菜鳥們的臨時營地。

魔獸為什麼會跑到那附近？營地離基地不遠，而且周遭設置了專門針對魔獸的感應器與地雷，正常來說，魔獸不會特地靠近，特別是在求偶期都不會離開領域太遠。

布儡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趕，無光的惡劣環境擋不住他的速度，然而速度再怎麼快，當他趕到目的地時傷亡慘重，營地一片斷垣殘壁，一些菜鳥倒在地上血流滿面、生死未卜；有一些菜鳥負傷仍持著武器阻擋魔獸的攻擊。

從基地趕來支援的同袍試圖讓新兵先撤，但殺死魔獸的速度遠不及對方攻擊的速度魔獸前仆後繼，布儡初步判斷附近百里的魔獸全因不明原因聚集於此！

一名菜鳥的武器被魔獸咬住後甩開，向後跌去的男人不僅成為突破口，更即將成為魔獸口中的食物。說時遲、這時快，魔獸怒吼一聲朝旁倒下，一柄投擲射來的飛刀直插獸類後腦，布儡單手持著一把匕首殺進包圍，另一手拔出飛刀，單人抵抗魔獸進犯的同時接管戰場，發出第一個指令。

「所有人往基地撤！」

布儡踩著魔獸的獸首一躍而上，迴旋踢踹開另一頭逼進的魔獸，成為斷後的負責人；而資深同袍接獲指令後毫不戀棧，立即帶著僅存的活人與裝備衝向基地。

「但布儡長官還在──」

「顧好你們自己！你們留在這裡才會拖累長官！給我衝！衝回基地！」

伊得與另一位同袍撐著尚存一口氣的同伴往基地跑，忍不住擔心負責斷後的布儡，回過頭只見白髮男人真憑一己之力，沒讓那些魔獸越過他，一如前輩所言，只有他們趕緊回到基地，才能真的幫忙布儡，因為男人無須再為了斷後而擋在他們身後。

當眾人陸陸續續衝回基地，基地大門卻開始關閉，幾名精疲力盡、難以再邁開步伐的新兵，以及像伊得他們拖著傷患回來的人，忍不住開始呼喊，希望基地不要關門！

「等等我們！我們還沒進去啊！」

「別關啊！」

「不要關門──」

然而當他們好不容易跑到基地外，大門也正好完全閉合，全然不顧伊得等人的生死，生還的希望被打破，有些人直接跪了下來、有些人瘋狂敲擊大門，地面晃動的程度越來越大，那是魔獸奔跑造成的，明明都已經逃得這麼遠，為什麼這群魔獸還是硬跟著他們？

「拿、拿起武器，布儡會回來，他的權限可以開門，不要放棄！」伊得放下傷患，端起武器準備迎戰。「你們想死在這裡嗎？我們撐了這麼久，難道是為了死嗎？拿起武器應敵啊！」

伊得喝斥之下，被擋在基地大門外的人燃起一線希望，重新拿起武器，等待著布儡回來。

伊得想，就算是想犧牲他們這些菜鳥，但裡面的人總得讓長官進基地吧！

這是他們唯一的生機了！

布儡一路且戰且退，遠遠地聽見基地關門與伊得等人呼喊的聲音，基地的人不會也不應該拋棄這些人，有人暗中插手了。

來到基地大門前，布儡將手掌按在辨識器上，快速輸入一連串密碼，這幾秒鐘內，伊得領著其他人替補這個時間差，卯足火力朝魔獸開火，不讓牠們有機會再邁進一步。

基地大門再度敞開，布儡嫌他們跑得太慢，直接像老鷹抓小雞般一手拎一個，直扔進基地內，強悍的臂力令人震撼，伊得射完最後一顆子彈，把槍扔了轉身狂奔，生死極限關頭，腎上腺膆爆發！

他此生除了在崑西基地被魔獸追以外，還沒跑過這麼快的速度，然而獸犼與鼻息感覺就黏在腳跟，他彷彿能感受到魔獸張大嘴巴哈出的熱氣！

即將撲進基地的瞬間，一股風從背後襲來，後頸汗毛根根直豎，伊得抱著頭、奮力往前一撲，就算是受傷也得先滾進基地啊！

然而有人幫他擋了一下，他聽見布帛的撕裂聲，緊接著被人抱住並護住重要部位，一路滾進基地，身後大門沉重地闔上。

怦怦的心跳聲充斥腦門，伊得滾得頭暈目眩，臉磕著堅硬物品有點痛，但還會痛至少代表還沒死啊……他被放開時，由下而上看見布儡漂亮的眼睛，原來他剛剛被男人護在胸前才免去磕磕碰碰。

「伊得沒事吧？」布儡撐起上身低聲詢問，伊得連忙表示自己沒有受傷，連忙起身，然而跳起來站穩的男人左臂呈現不自然的角度。

「布儡你的手！」

布儡不理睬伊得與其他人，逕自走向某個躲在人群後方的兇手，對方正踮著腳尖想溜，男人閃身到對方面前擋住去路。

「你刻意關上大門的理由？」

「你、你別亂說，長官，我哪有做這種事！我又不負責關門──」

「NU66B06-02從木之區域玖夜基地除名，後因高層人士推荐再度入伍，被分派到我的基地當基層守衛人員，今日與NU65B07-11換班負責基地大門站崗。」布儡直接戳破眼前人的謊言，就算對方已經臉色鐵青，依然堅持駁倒對方的辯解。「當西穆質問你『為什麼要關上基地大門』，你回答『反正長官擁有開門權限』，證明的確是你關上了基地大門，你需要提取指紋的話也可以。」

雖然他當時離基地有一段距離，但是聽力極佳的他仍聽見全程對話，此時那人的神情更面如死灰，同時又摻了點憤憤不平。

「所以你為什麼要關門？」

男人咬緊牙根不肯說，述地轉頭瞪向伊得，那張臉讓伊得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個夥同玖夜的副官一起陷害他，導致他差點死在刑房，後來聽說被玖夜逐出基地的傢伙嗎？

「是你！」

「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被塞來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垃圾基地！」若非對方被布儡眼疾手快地抓住前襟，否則現在就會衝到伊得面前。「你這個只會賣屁股的垃圾！」

「你不要造謠！根本沒這回事！」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潑髒水，伊得忍無可忍，若非其他人趕緊扯住他，他早就衝過去揪住對方領子。「你跟你哥有本事就去向玖夜報仇！還有，你針對我，但其他人呢？他們跟你無冤無仇，你剛剛把基地大門關起來，要不是布儡在的話，死的可不只是我！」

「對啊，為什麼牽連我們下水啊！」

「而且你憑什麼可以關基地大門？」

方才與伊得一同被關在外面的人開始質問，一時間場面混亂，但兇手冷哼一聲，被罵又不會少塊肉。

「你給我等著，你最好保祐自己不會落單，每次都能這麼幸運被搭救──呃！」狠話撂到一半突然被掐住脖頸消音，布儡強大的手勁甚至直接提起對方，腳離地幾寸不斷踢動、雙手摳抓著布儡的皮手套，試圖扳開那隻手。

「為一己之私罔顧同袍性命，涉嫌謀殺，必須接受軍法審判，並剔除軍籍。」布儡宣判完畢直接將人扔到副官面前，「關到牢中並連接軍法審判庭，我代表伊得等多位同袍指控他謀殺多名新晉士兵與一級長官。」

「我、我沒──」對方還想喊冤，副官快手腳地直接敲暈拖走，結束這場鬧劇。

「西穆帶領醫療小隊與第一小隊前往臨時營地察看，尚能行動的傷患自行到醫護室就醫，無法自行移動的傷患則等待醫護人員，其他人繼續手上工作。」

布儡交代完畢便往辦公室走，伊得想起男人的手大概是脫臼或骨折，十成十是為了救他才受傷，否則面對那麼多魔獸都能全身而退的人，怎麼可能受身滾地卻受傷了。

「我去看看布儡情況！他受傷了！」

醫護室裡，伊得包紮完傷口一直惦記著布儡，決定搶劫一個醫療箱，抱著就往布儡辦公室衝，全然沒聽見後方要他別浪費體力拿醫療箱的話。

伊得氣喘吁吁地停在布儡辦公室門前，一口氣跨兩階果然太吃力了，然而還沒敲開門，布儡疑惑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伊得你怎麼會來？傷口處理好了嗎？」

「布儡，你的手！要趕快處理──咦？」伊得拎著醫療箱衝到男人面前，想看看對方的傷勢，然而對方的手已不見方才扭轉的詭異角度，彷彿是他眼花了，忍不住揉揉眼睛。

「手？」

「我剛剛明明看你的手不太對，很像骨折或脫臼，但是……」伊得握著布儡的手左轉轉右翻翻，完全沒事。「是我看錯了嗎？」

「唔嗯～伊得沒有看錯喔，剛剛手臂的確是骨折了，不過我已經自行治療好了，所以沒事了。」

伊得不解。「自行治好？」

「嗯，因為我不是人類，我是魔人偶，只要核心能量還在就能行動、能自我治療，所以不需要醫治。」布儡牽著伊得的手走進辦公室，回過頭笑瞇了眼，「伊得是第一個關心我的人，也是第一個想要幫我治療的人！」

第一個……這也太令人難過了吧？伊得輕輕撫了下布儡的手，「會痛嗎？」

「治好就不會痛了。」

換句話說，受傷的時候還是會感覺到痛。

「伊得在難過嗎？不要難過，只要有能量就能快速治癒，所以不會痛很久的，而且不會流血，所以不用擔心，我能保護你。」

伊得糾正布儡的想法，「就算不會流血，受了傷一樣會痛，不可以因為覺得自己是人偶而不在意受傷，因為一定也有人會心疼的！」

「伊得也會心疼嗎？所以才會抱著醫療箱來嗎？」

「對呀！」不然他抱著跑百米是抱心酸的？

「我覺得胸口好像脹脹的、暖暖的，但自我檢測並沒有異狀，似乎像書上講的感動。」

現在伊得真的相信布儡是魔人偶了，因為對方正在學習人類的行為與情緒。

「大家都知道你是人偶嗎？」

「資深的同袍們知道，中央研究員知道。」布儡未曾隱瞞自己不是人類的事情，「休伊也知道。」

「喔……那好像不少──休伊？」伊得愣了下，未料會在布儡口中聽見這個人名。「為什麼會提到休伊？」

此時布儡突然抓住伊得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令伊得萬分錯愕的問句。

──你是休伊嗎？

（續）

＊＊＊

噹噹！伊得被前朝遺毒差點搞死，但沒關係我們得哥是活下來的男孩！他有很多很多貴人相助！

學習人類情緒與行為的布儡真心是不好寫（閉眼）

希望他還是又帥又萌的布儡（合掌）

一樣歡迎跟阿襲說說感想唷！收到回饋我會很開心的（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