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末闕X流越
※正劇向，有私設
※成書時會再修稿

光影匆匆而逝，時日漫漫不朽
願你我於煦煦日光中，酣著一場好夢

02.

掛羊頭賣狗肉的地下拍賣會會場裝修得金碧輝煌，主辦方可能崇信「數大便是美」，眾多的藝術裝置鑲金鑲銀，很有小五看的原世界電視劇裡演的爆發戶。

「這似乎是西瑞喜歡的風格。」上次撞見一片金燦燦的時刻，還是他初見即被末闕擄到別墅救人那次呢。

「嗯，小五特別喜歡。」基本上如此閃閃發亮的大量黃金裝飾物，末闕只在部分妖精與小五房間看到過。

「西瑞應該沒有混到龍的血統吧？」

「沒有。純粹是小五個人喜好。」

當年他太忙了，把小弟養到有自保能力後，便送回去讓其他人接手管教，沒想到竟然被教成電視兒童，瘋狂迷戀原世界的八點檔劇情，一堆莫名其妙的台詞與用語琅琅上口，待他發現想糾正卻為時已晚。

「小五在喊一些奇怪台詞時，你並不需要特別記。」末闕苦口婆心地勸告，流越不過是跟小五打過幾次照面，後來便曾迸出不合時宜的用詞，只能說有些新知識不知也罷。「真要使用的話，可以問問褚冥漾或其他人。」

「我覺得挺有趣的。」與世隔絕八百年後回到現世，流越對每件事都很新奇，無論是年輕一輩的用語或是與時俱進的新事物，每一項都能讓他獲得「已離開孤島」的真實感。

「坐這……」末闕相中一個卡座，正想領著人入座時，流越卻走向放滿點心的長桌，只好轉向跟著對方。「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有拍賣會？」

「式青查到這裡有可能會有永凍者，於是我們打算來帶回永凍者。」

「既然是他查到的，怎麼只有你自己一人過來？」

「因為有其他在外的幻獸看見謁摩了，似乎還受了傷，我就讓式青先去看看狀況，」每一顆精緻的小點心都很誘人，食材也很新穎，跟記憶中相似的甜食截然不同。「反正只是小小的拍賣會，真有問題直接走人就行。」

末闕按住流越的手背。「別碰那些甜點，回去再買給你。」

「感覺很香甜，沒想到不能吃，難道有毒嗎？」

「不碰為妙。」方才的鬧劇沒意外早已傳至會場，誰知道主辦方會不會刻意在食物上動手腳。

流越收回手，「真可惜。」

為了避免流越被甜點拐走，末闕只好牽著對方走往卡座落座。

「對了，謝謝你帶我進來，剛剛還在思考是不是要全體洗腦一遍。」

「小事一樁。」以流越的實力來說，地下拍賣會的安全係數與安保程度如同紙糊，末闕完全相信對方能完全做到這點小事。

末闕靠著椅背雙腿交疊，十指自然疊放在膝頭，硬生生把卡座坐成了董事長辦公椅，相較之下，流越端坐的身姿顯得格外秀氣，層層黑紗遮得嚴嚴實實，壓根看不清真面目。

「那你怎麼會來？」流越抽出軟綿綿抱枕攬在懷中，戴著黑手套的指尖搓揉著邊角。

「跟你相同。」末闕本來就派人盯著黑市與拍賣會，這次巧遇是意料之外。「下次若收到拍賣會的邀請函，再派人送過去給你。」

「謝謝。」流越無意引起過多的注意與騷動，能大大方方拿到邀請函入內當然是最好的，如此一來，式青更不用為了得到拍賣會的資訊鋌而走險。

燈光倏地全暗，一束聚光燈聚焦於前方，主持人走上台向眾人致意。

「歡迎各位蒞臨現場，現在進行第一件拍品的拍賣。」

工作人員拉開帷幔，一條做工繁複的項鍊飄浮於箱中緩緩轉動，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展示其美麗，主持人開始講解項鍊的來歷。

末闕興致缺缺，他是為了兩件拍品而來，這類首飾不入他的眼，一來是用不著、二來是家中保險庫已有類似的東西。

流越微微傾身，看似對其很感興趣。

「你想要那條項鍊？」

「沒有，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項鍊上附加的術法，不怎麼高明，跟紙糊的差不多，不知道為什麼主持人很推崇。」

「因為他想把東西賣出去。」末闕見怪不怪，從儲物空間拿出小零食投餵對方。「多數會買這東西的人只是想戴著炫耀罷了，實用性不在考慮範圍內。」

「真可惜。」流越將零食塞進面紗底下，咀嚼、傳音兩不誤。「明明可以真正做成一件防禦武器的說。」

流越評價為中看不中用的一號拍品很快地賣掉了，其餘拍賣品接二連三地呈上，但都不是特別有價值的物品，還不如末闕給他的甜點。

末闕已經無聊到掏出文檔來工作，台上講得口沫橫飛都不及手中文件與身旁的流越來得重要，每次看流越把食物塞到頭紗下咀嚼，就有種餵食小倉鼠的滿足感，如果能把對方養胖會更好。

負責管控現場的工作人員看見兩人的奇葩行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太不給主辦方面子了吧！

末闕與流越的心不在焉，持續到主持人介紹某件刺繡精美的黑色面紗時終於停止了。

末闕將3號號碼牌遞給流越，「你拍這個。」

「嗯？」流越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舉牌。「這是你來的目標嗎？」

「嗯，小二喜歡這種東西。」

羅耶伊亞二小姐常年用做工華麗的黑色面紗覆面行動，同時也鍾愛搜羅類似的面紗，已是多數人的認知，今天流越頂了小二的名號跟他一同出席，這類拍品必得出手，況且，他的確是想拍下這條面紗送人。

「原來如此。」流越想起擂台賽時坐在椅上應戰的女子，確實是一身黑紗。「雲上島有一些妖精擅長製作面紗，我的祭司袍與面紗也是他們做的，下次可以送給二小姐。」

「先替小二謝謝你了。」

「小事一樁。」流越舉了幾次牌，不知道為什麼有個人總追著不放，每次硬是多出價一點點，導致價格不斷攀高。「你跟那人有過節嗎？他似乎故意抬價。」

末闕瞥了一眼，確實冤家路窄。「那是被我們劫走許多暗殺訂單的殺手家族，挾怨報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差不多是每次與他相見時都得使絆子，緊接著被他報復回去才甘心的程度。

「那還要繼續喊價嗎？」流越捏著牌子，總覺得超出應有的價值了，再拍下去只是多花錢。

「不用擔心，對方不會再抬價了。」畢竟對方只是想搞事情，又不是真的想跟他搶拍品，抬到一定的價格自然會收手，除非對方真的想花大錢買回一個不需要的東西。

「3號一次、3號兩次、3號三次！恭喜3號桌客人獲得第七件拍品。」臺上主持人見沒人再追價，敲下木槌迅速成交。「緊接著，是今晚的壓軸──」

當最後一條帷幔被扯下時，全場發出讚嘆的驚呼聲，流越瞬間屏住呼吸，五指緊握著號碼牌，下一秒，末闕的大掌覆上了他的手，溫熱的掌心安撫了他內心的激動。

「這一件拍品是難得一見的夢幻逸品！栩栩如生的飛狼雕像，而且一次是三隻安眠的幼狼，非常少見！起標價，5千萬！」

「繼續拍。」末闕拿過兌換牌簽名，示意流越放手去做。

許多人都是衝著幻獸雕像而來，起拍後競爭激烈，價格直線飆升，前一位剛舉牌瞬間被後一位追過價格，廝殺異常猛烈。

流越全程都沒舉牌，甚至將牌子放在一旁。

「15號一次、是否還有要競標的？」主持人的木槌遲遲未敲下第二槌，滿懷希望地看向眾人，成交價越高、佣金越高啊！

末闕側了下頸子，「不拍嗎？」

「不拍。」

「為什麼？」

「我沒有通用的貨幣。」自從瑟菲雅格島淪陷之後，貨幣貶值成無用之物，所有物資皆為交易，流越自然是兩手空空，但更重要的是，孤島同伴不該用金錢衡量。「而且，我不想用這種方式帶回他們。」

流越傾身，握住末闕本來想要舉牌的手，此時價格又往上跳了兩倍。

「所以你不要浪費錢，也不要競標。我有辦法能找回他們。」只要他能在對方轉移前觸碰到永凍者，就能解除永恆術法，或是設下座標再與式青去奪回永凍者即可。

「我本來打算要拍下來後給你，因為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們。」

末闕本想把拍到的永凍者歸還給流越，直接拍下的話，剛好省了後續轉贈的手續，也不用擔心會被退回，只不過沒想到會在拍賣會會場遇到對方。

「我們的確一直在找他們，但那是一個個生命，不該拿來拍賣才對。」縱使拍賣拿回永凍者是最簡單的方式，但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然而，錯過這次競拍，要奪回他們的話，會費上更多力氣，也可能因此樹立更多敵人。」以末闕角度來說，錢能解決的事都是小事，更是目前最安全的獲得方式。「孤島重現的消息早已擴散，白色種族、黑色種族都有不肖人士想抓孤島倖存者，試圖抓到更多幻獸或是踏進幻獸們現居的浮空島。」

「我知道。」這類事情在孤島尚未淪陷時已層出不窮，現在幻獸更為稀少，只會越來越猖獗，這也是浮空島設下層層幻術防禦的主因。

「這裡應該有不少人已經對我的身份起疑了，就算你順利拍下他們，無論是帶回浮空島或是先放在你那邊，都不是好選擇，他們會派人潛入或追蹤，恐怕會牽連更多人，反而更危險。」

「那你想怎麼做？」對末闕而言，這些都不算問題，但他尊重流越的想法。

「我能用追蹤術法追蹤得標者，或者等等找個機會溜進後臺也行。」流越想了想，他的方法更快更省錢也更安全。「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人。」

「嗯。」

說時遲、那時快，末闕的視野倏地扭曲，聚光燈下是一尊尊被石化的雕像，其中一尊雕像外層剝落，露出底下熟悉的黑衣，腦中又響起那熟稔卻摻雜著惡意的聲音。

──你想殺了我嗎，末闕？

──是想為小流越報仇嗎？

──真的這麼狠心地下手嗎？但是……

──他已經是我的了呀！

「末闕？」

手背倏地被人觸碰，末闕反射性要反擊，但戴著黑手套的五指卻滑入指縫扣住他的手，同時間，視線恢復清明，黑紗拂過肩側，流越傾身似乎想確認他的狀況。

「你剛才似乎分神了，發生什麼事嗎？」流越剎那間察覺末闕似乎失去意識，微弱的惡意如一縷青煙轉瞬即逝，正準備用術法探查時卻發現銀髮男人的抗拒。

「我沒事。別擅動術法，回去再說。」末闕盯著流越幾秒，隨即在對方手背拍了拍，示意對方別輕舉妄動。

「恭喜15號客人得標！」

此時主持人已落三槌，大聲宣布得標者與最終價格，流越回過頭，太過專注跟末闕的傳音溝通，錯過了中間競標的過程，原來得標者是一名妖精王族，對方突然回首望了他們一眼。

「今晚感謝各位的蒞臨，本次拍賣會圓滿結束，工作人員將帶領各位得標者前往收取拍品，期待下次與諸位貴客相見。」

「等等我先離開。」流越要趕在妖精王族帶走永凍者同伴前扔個術法追蹤。

「不急。我們也要兌換剛剛拍到的東西，說不定是在同個地方。」

末闕攔住對方，還沒走兩步卻發現工作人員領著一名僕從過來，畢恭畢敬地將兌換牌遞給流越。

「您好，這是15號客人拍下的拍品，說要贈送給您。」

「我的主人知道您費盡心力尋找，今天正好在會場遇見您，希望您能收下。」

「贈予我？」流越納悶，身份被識破並不意外，但是對方的舉動令人意外。由於人都找上門來了，他便大大方方地傳音。「條件是什麼？」

「主人希望能和您單獨見一面。」僕從揚起的微笑在接觸到羅耶伊亞家主的注視時僵在臉頰。

「好。」流越頷首，「末闕呢？你先回去嗎？」

「我等你一起走。」末闕問向工作人員。「拍品的放置處應該是一樣的吧？」

「為了避免混亂，將錯開領取的地點。」

「我去領，等你見面完畢會合。」末闕爽快地答應兵分兩路，到時若沒看見流越出來會合，便有理由能會一會那個妖精王族。

「好。」

流越跟著工作人員與僕從左彎右拐來到會客室，輕音樂流淌在重重布幔的空間，被當成拍品的永凍者雕像立於房間中央。

「請您稍候，主人馬上過來。」僕從倒了一杯飲料放到桌前，桌上還有精靈餅乾與精緻的小甜點。

「嗯。」

會客室只剩下流越一人，無須踏出這道門，就能感知守在附近的工作人員對談──

「裡頭那位真的是孤島的大祭司？」

「是啊，聽說孤島有很多珍寶，說什麼贈送，那位王族根本是想探探祭司口風，看看能不能帶他進入拿珍寶之類的吧。」

「不是聽說公會正在收復孤島？聽說之前還有異靈現世。」

「誰曉得，說不定是想要大祭司幫什麼忙吧。」

「反正我們也撈不到什麼好處，趕緊確認祭司有沒有暈吧，暈了就可以通知他們來帶人走了。」

「也是。」

迷暈他想做什麼？流越隨手在永凍者身上下了追蹤術，倏地觸發傳送陣，直接將他送往另一處空間，他不慌不忙地設下護身法術，待陣法停止運轉，只見自己身處透明箱子，上頭運轉著許多術法。

抬眼望去，四周有許多透明箱，裡頭關著許多永凍者雕像，誤打誤撞地省了他尋找的工夫。

「抓到了嗎？哈哈，總算是抓到那隻獨角獸了！」得意的嚷嚷由遠而近，妖精王族興沖沖地奔到透明箱前，滿眼都是得償所願的狂喜。「之前讓你跑了，我就知道放出風聲你一定會來！」

原來是想抓獨角獸的人，不知道對方是遇到式青、訶摩或是其他獨角獸？流越靜觀其變，期待對方自爆更多內幕。

「快！快脫下你的面紗，可愛的獨角獸！」妖精王族等了一會兒發現沒動靜，冷笑一聲，按下一旁的按鈕，雷術法瞬間襲向箱中人，緊接著反彈而出，透明箱直接迸裂，他雙臂擋臉往後退了好幾步。「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你之前抓的那隻獨角獸叫什麼名字？」流越踏出箱子，一道傳音直接送進對方腦海，腳下轉出的陣法控制衝進來的護衛們。

「你是誰！你不是獨角獸！」

憤怒的妖精王族想掀開眼前人的面紗，未料一隻手橫空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像要捏碎腕骨，王族痛到跪地，想求救卻被封住聲音。

一抬眼，撞進一雙無溫的血眸，緊接著冷冽的殺意席捲全身，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下一瞬，整個人彷彿被扒掉衣物扔進冰天雪地中，呼吸與思考被凍住，視野急速變暗──

「末闕。」流越站到銀髮男人面前，術法一張，擋住對方突然發動的本源力量，護身結界開始龜裂，隨手送出小型術法驅散不知何時聚攏而來的邪惡氣息。

聽到熟悉的嗓音，末闕從幻象中清醒，單手遮住眼睛，試圖壓下眼底凶光與翻湧的不悅，殺意仍源源不絕地襲向在場的所有人，若非有流越的結界保護，恐怕早已化成一尊尊石像。

「你怎麼過來了？」流越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然而眼下不是解決末闕詛咒的好地點。

「察覺到你的氣息不見，循線找了過來。」

末闕領取拍品的瞬間，流越卻突然消失不見，當他趕到會客室時裡頭空空如也，同時捕捉到惴惴不安的工作人員臉色，斜睨一眼，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流越被下套的消息，趕來時撞見妖精王族正想對流越不軌。

他看見的場景是血液浸透了流越的黑紗，羽族大祭司了無生息地高張著雙手，黑色羽翼破碎，如蝴蝶般被釘在巨大的標本箱中──

你救不了他。孤島的人只能成為世人的玩物。

只有我可以救他。

小流越跟我在一起，他會永遠活著……

「末闕？」

末闕擺手示意沒事，「把所有的永凍者都帶走。」

「嗯。」流越立即收攏所有裝著永凍者的透明箱，將其縮小成如同籃球大小，待回到浮空島再解開永恆術法。

「你們這是搶劫！那是我的！羅耶伊亞家居然奪取別人的寶物！垃圾！」撿回一條命的妖精王族憤憤不平地怒吼，卻也只能狼狽地趴在地上吶喊，眼睜睜地看著重金購入的雕像被全數帶走。「我要你們羅耶伊亞家血債血償！」

「儘管來，羅耶伊亞家隨時候戰。」

（續）

＊＊＊

末闕感覺就是隨時備著點心準備投餵流越，可能就是霸總的情趣吧AwA+

雖然我們並不知道他到底把食物藏哪了(。

故事還在修稿中，下週應該會發印調，在場次前大概發不完後面章節(......因為我還在修稿還沒寫番外 (爆哭）

到時歡迎有興趣入手的同好填印調！

看完也歡迎跟阿襲聊聊唷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