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死去,我們的故事才開始

 

※CP:源賴光 X 鬼切

※手遊向正劇,有私設(絕命修稿中,內文跟實體可能會有所刪減,以實體為主)


「鬼切,你在發呆?」源賴光的輕斥響在耳畔,鬼切回神,微風吹起髮絲瞬間迷了眼,髮絲空隙間,他對上源賴光透著不悅的紅眸。「重要時刻分心,你想讓我被人笑話嗎?」

鬼切心一驚,急忙低頭道歉,「主人,非常抱歉。」

此時他們正站在長廊,銀髮男人一手搭在紙門上頭,抿直唇角地訓斥:「不准再有下一次。」

「是的,主人。」他跟著源賴光進入室內,等在一扇紙門之後。

「在我叫你之前,你就待在這裡等我指令。」

鬼切順從地待在指定位置,這場景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禁左右察看,耳力極好的他聽見前方那扇門的後頭,許多人正在竊竊私語。

「主人,請問我等會兒要做什麼?」

「讓那些老傢伙明白源氏的力量。」源賴光目光深沉且執著,一掌拍上他的肩膀。「我源氏的重寶早已鍛出,只是那群貪生怕死的老人不甘放棄既得利益,又不願接受已被時光淘汰的事實。」

源氏的重寶?鬼切突然一陣反嘔,錯失出口反駁的時機,而源賴光早已掠過他,拉開紙門而入,徒留他一人待在此處。他有股離開的衝動,但剛起身,爭論像隻無形之手穿門而來將他按回原位。

「源氏不需要為此耗資心力及財力。」

「大江山眾鬼盤據在大江山,與平安京生活的人類無關,不用特意討伐吧?」

「聽聞鬼王酒吞童子異常凶殘,源氏都是活人,怎麼可能能打贏鬼王跟一干妖怪?」

「鬼王的力量非常人所及,若您執意螳臂擋車,那麼您會死在大江山的。」

聽到這句話,鬼切心口突地一跳,源賴光想要做什麼危險事,危險到會送命?下一秒便聽到男人堅定的反駁。

「仗都還沒打,就先認為人類必輸,當然打不贏。」男人冷笑一聲。「我既然打算討伐大江山,自然是有必勝的把握與力量。」

「力量?恕老臣直言,您的靈力固然強悍,但不是每個人都如您擁有相同的能力,您能護住的只有自己,但源氏兵馬幾千,而妖怪的力量並非人類可以抗衡的。」

「一場戰爭想要不流血就獲勝,這是不可能的事。兩兵相接必有一傷,連受傷都不肯,就別想著當兵了。」男人頓了頓,續道:「反正只要先一步殲滅妖怪,就能確保我方人員的安全。」

「您說的容易,但擁有這麼強悍力量的人,恐怕也是個妖怪了吧?」

「妖怪?不,我源氏的重寶並非妖怪。他本就有以一敵百的實力,今日就讓各位做個見證。鬼切,出來讓大家認識一下。」

得令的鬼切緩緩推開紙門,細聽眾人的驚呼卻不解為何驚訝,他待在源賴光的身旁也有一段時間了,何必訝異?

此時一股夾雜血味的妖氣飄來,他快步拉開門,只見侍衛們架來一隻妖怪,染血的妖怪褪去符紙的束縛後,猛地衝向源賴光──

他本能地擋在源賴光身前,渾身散發的威壓令全室驀然靜默,妖怪的利爪猛力襲擊,他抽刀出鞘,在利爪襲來的最近距離時橫向跨出一步,閃過攻擊的同時,包裹著強大力量的刀刃迅雷般削過妖怪的頭顱,半空中劃過半弧形的頭顱啪地一聲砸在反對者前方,鮮血濺了一地。

「誰對我源氏重寶還有疑問的嗎?若還有疑問,不妨趁現在詢問。」

「沒、沒有。老臣先告退了。」

鬼切乾淨俐落的一刀,讓反對者面色凝重地閉嘴離開,而源賴光難得地稱讚了他。

「做得很好,鬼切。」

「主人,那些人……」

「不用去理會他們。未來若聽見閒言閒語也無須放在心上,你是源氏的重寶,將助我一臂之力完成大江山退治。」

銀髮男人摸了摸他的頭,五指輕梳而過,鬼切都忘了後半段想說的話,只能像隻被馴服的獸乖順地低頭,然後安安靜靜地跟著源賴光行動。

只是他走著走著,總覺得好似忘記什麼事情。

「賴光大人,您之前下令調查宮廷裡的女人,追蹤到一半時她消失了,而我們派出的探子也失聯了。」

黃泉之境的據點裡,源賴光剛主持完封印鬼切的陣法,確定鬼切沉眠於結界。偏偏這時候屬下報來的都不是好消息,源賴光的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

「找到材料了嗎?」比起宮廷女人,他更在意材料找齊了沒有。

當時源賴光與鬼切一戰,鬼切的本體刀鍔崩裂了一條縫隙,象徵他施加的封印被破除。而喪失源氏守護力量的鬼切本命刀傷痕累累,他需要找到鍛刀材料輔以陰陽術,便能洗淨鬼切的記憶、修補本命刀的傷並重新為他所用。

畢竟那是源氏的家傳寶刀,不能扔棄、只能修補,而刀與他與鬼切三者之所以密不可分,源自於鬼切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容器,再加上他以心頭血為元素構成了血契,至此,他們密不可分。

「報告大人,尚未找齊。」部屬惴惴不安。

眾人皆知在鬼切叛逃之後,家主一直處於暴躁的狀態,他們這陣子說話都比以往小心翼翼。

「繼續找,速度要快。」問完最關心的事,源賴光才有餘裕思考那名下落不明的宮廷女人。「確定我們的探子失聯了?在哪裡失聯?最後一次聯絡是何時,又傳回哪些消息?」

「這……屬下立即去查!」

「人不會憑空消失,就算是被妖怪吞了也會留下線索,仔細去找。」

「是。」

若是鬼切還在,他無須浪費這樣多心力提點,鬼切被他訓練得很好,能舉一反三。源賴光看著被縛鎖在層層結界中的鬼切,他們不該是仇人。他也想不通為何會反目成仇。武士刀是習武之人最稱手的兵器,與持刀者一體同心是極上境界,他們理應如此。

況且他和鬼切的淵源太深,他們相遇的時間點比鬼切「拿回」的記憶還要久遠、還要深刻,甚至早在鬼切成為「鬼切」之前命運已交集。

那是慘遭惡鬼屠殺的村落裡的倖存者。

當年他領著源氏的一路人馬抵達時,村落滿目瘡痍,村人被高掛在木樁上頭,滿身都是利箭;有些女人則明顯遭受性暴力,還有孕婦硬生生地被剖腹,大敞的腹部如同她們死不瞑目的眼,控訴著妖鬼的惡行,妖怪們吃村民吃得津津有味。

「真的是……太可惡了!」源氏武士們雖然解決零星的妖怪,但這座村落已經沒了生機,最終只能從齒間擠出這樣的感想,悔恨填滿了每個人的胸口及四肢。「如果可以早點趕到的話……」

源賴光握緊韁繩的手都勒出了紅痕。「仔細搜查四周。小隊若遇惡鬼的話,立即集結;若有倖存者,馬上救治。」

「是,賴光大人。」

源賴光下馬巡查,交代護衛們安葬事宜,並且跟源氏陰陽師們一起拔除穢氣,希望能讓這塊土地重染生機。至於遭妖氣嚴重汙染的屍體則就地焚毀,避免出現變異者。

正當他走過某棟倒塌的木屋時,木板突然輕微位移,源賴光登時抽刀警戒,後頭陰陽師們在示意下散成半圓包圍,若是蹦出來的是惡鬼、而他又沒能一刀制伏對方的話,其他人所設下的結界亦能箝制住惡鬼。

源賴光思考是否提刀刺穿木板,當他以刀尖挑開木板時又慶幸自己沒有那麼莽撞──木板之下,一個瘦弱的少年圓睜著眼對望,滿是血汙的臉龐驚魂未定。他歸刀入鞘,抬手示意其他人搬開木板,瑟瑟發抖的少年握著一塊稜石,上頭還沾著血跡,旁邊是一顆被砸爛的妖怪腦袋,任憑他人如何勸說也不肯放開。

「沒事了。」他排開人群走到對方面前,單膝抵地以便與少年平視。「那些妖怪不會再出現了。」

少年不為所動,攢著石塊不肯鬆手。

「跟我走。」源賴光想了想,站起身,抽出腰際另一把武士刀,硬是拽起驚嚇過度的少年,拖著人踉踉蹌蹌地前進,走到某具妖怪屍骸身旁,少年眼眶泛紅,全身無法自制地顫抖,既是害怕亦是憤怒。

源賴光再次蹲到少年身前,一根根掰開對方的指頭,石塊落地飄起塵土,他把武士刀塞進對方手中,緊接著繞到其身後,領著少年一步步走到妖怪屍骸前方。

「對抗恐懼最好的方式不是逃避,是直面它、挑戰它、擊敗它,當你勇敢面對時,你會發現恐懼並不足以為懼!」

源賴光握著少年持刀的手快速斬落妖怪頭顱,轉眼間妖怪化成灰燼,被一陣清風吹得無影無蹤。

「看到了嗎?它還可怕嗎?」

少年遲疑半晌,還是點了點頭,但又補了一句:「可怕……可是它死了。」

「對,它是很可怕,但你並不是只能一味的等死。舉起刀,你也可以救自己。」

少年突然流下眼淚,抖著肩膀釋放累積的害怕,手背擦過臉龐卻止不住淚水,源賴光彷彿看見年少的自己,在漫天狐火之中誰也救不了,弱小、無助炙烤著自己,他卻連哭泣的時間都沒有。

「……刀,可以、給我嗎……」少年仰頭,雙手握著武士刀緊緊不放。

「你拿了刀,想要做什麼呢?」源賴光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是否贈刀,取決於少年的答案。

「我、我想殺妖怪……像您一樣,保護人們……」

「你想復仇嗎?」

「我想殺了它們……它們害人、殺人,我想殺妖怪……」

源賴光看著少年稚氣卻倔強的神情,淺淺地勾起微笑。「那麼這把刀就給你了。但你要記得,刀是武士的生命、也是最佳的夥伴,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鬆開握刀的手。」

少年用力點點頭,雖然還拿不穩武士刀,但仍握得很緊。

源賴光欣賞這樣的人。少年眼裡有光,且敢於挑戰。人不該一味等待英雄,英雄並非一出生就是英雄,他只是擔起了懦弱之人不敢挑起的責任。

唯有自救者才有資格被拯救。

 

(試閱0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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