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14】
青城三人一來二去地聊著幹話,反觀白鳥澤彷彿是在向上級報告近況。
「白布已經是主治醫生了?恭喜。」牛島若利算是很少在群組裡發言的人,不過這位學弟比他更忙,常常是已讀不回,但有關身體健康的問題倒是必回。
「謝謝學長。」
「你跟五色約出來吃飯?」牛島若利隨口一問,瀨見英太也投來好奇的眼神。
「嗯,今天沒有輪值,剛好出來吃飯。」白布賢二郎淡淡回應,與沒事人沒兩樣。「沒想到恰巧遇見瀨見學長跟青城的學長們。」
「原來如此。」牛島若利看了看臉孔脹紅的五色,再看看無事人樣的白布,總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不過白布以前就蠻關注五色的狀況,尤其是打球的時候,常常聽見白布對五色的指導與打氣。「瀨見的工作忙嗎?」
「新年假期還好,沒特別的事情也不用特地加班。」瀨見英太收回探究視線──絕不是因為學弟白布的眼神過於恐怖──,話鋒一轉繞回牛島若利身上。「若利這次回來會停留多久?」
「一週左右。」
「那這週不就要拜訪很多親戚?」瀨見英太想到以前去過牛島的家,佔地廣大、古色古香,印象中還有本家、分家的區別。「你會帶及川回去嗎?」
「我是想要帶他回去,不過他好像還沒準備好。」牛島若利不太理解男人的擔憂。「下次吧。」
「可以理解啊,畢竟是見家長,壓力大是一定的。」瀨見英太完全可以明白,當時他們去對方家裡玩的時候,連一向跳脫的天童都乖得不敢造次。「不過你下次跟及川一起回來不知道要多久,你們該不會要在國外祕婚之類的吧。」
「為什麼會壓力大?」
「……擔心對方父母不喜歡自己之類的啊,若利都不會擔心嗎?」瀨見英太嘖舌,他是知道男人對排球以外的事情,神經都有點大條,但這種事情誰能不擔心啊。「而且你們是同性啊,大多數家長都不太能接受這種事情,有的聽說還會把對方打出家門,所以及川為此擔心也是很正常的。」
「但我沒有發生這種事。」牛島若利去拜訪及川父母時,沒有被人討厭的感覺。
「欸?」瀨見英太跟五色工喊了一聲,湯匙都掉到碗裡了,這也惹得青城三人轉頭察看。
「怎麼了?」
「若利你去見及川家長了?」瀨見英太不敢置信地問,這次換來松川一靜跟花卷貴大的驚疑聲。
「咦──你們見家長了?」
全場唯一無事人樣的是白布賢二郎,他雷打不動地吃著面前的餐點。
「昨天見的。」秉持著有問必答的個性,牛島若利據實以告。
「等等,是誰見誰家長?」松川一靜決定先釐清順序。
及川徹無奈一攤手,「小牛若吵著要見我爸媽,就帶他去了。」
花卷貴大咬著叉子,綜合方才進門的線索:「所以牛島昨天留宿在你家!」
牛島若利點點頭。
「所以已經通過家長的考驗了?恭喜啊及川,你爸媽終於把你嫁掉了。」
「掌聲鼓勵鼓勵!趕快跟岩泉說!」
花卷貴大與松川一靜兩人拍手,換來及川徹的兩根中指。
「喂,你們這什麼嫁女兒的反應啊!可惡!」
相較於青城三人的打鬧,五色工終於反應過來。「恭喜牛島學長!」
「謝謝。」
白布賢二郎看了看事件中心兩人,再看看五色工,眉宇微皺,仍然不發一語。
「那接下來就當做是慶祝及川嫁出去的派對吧!」
「喂!尊重好嗎!」
這一頓飯後半段已然變調為慶祝脫離單身派對,直到用餐時間截止一群人才嘻嘻哈哈地離開。松川一靜與花卷貴大同路,瀨見與白布都是自己開車,剩下要搭地鐵的人只剩下牛島若利、及川徹還有五色工。
「我等等要去白鳥澤那個方向,不如牛島坐我們的車?」松川一靜探出車窗詢問,「至於及川自己走回家就行了。」
及川徹跳腳抗議:「欸欸,為什麼厚此薄彼啊?」
「畢竟難得有人要你,我們得好好把握住這個人,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啊!」
「沒錯。」
「你們不要一搭一唱!」
「謝謝,但我可以自己搭地鐵,不用麻煩你們了。」牛島若利婉拒這項提議,這會兒反而是及川徹不滿了。
「不要吧,你不是也很久沒回來了,松他們要往你家方向的話,你就一起搭順風車回去省時省力,而且我媽可是要我好好把你送回家耶!」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小牛若,別想趁機誆及川先生回你家見阿姨喔,嘖嘖嘖,我是不會上當的。」及川徹馬上嗅到陰謀的味道,連連擺手拒絕。
「好吧,那你們一起手牽手去搭地鐵吧,我們先走一步了,下次見。」
松川一靜與花卷貴大並不強求,道聲再見之後便開著車先行離去,瀨見英太則再三確認不需要捎兩人一程後,轉而問向五色工。
「工,要載你回家嗎?」
「啊,不、不用了,謝謝學長,我等等跟牛島學長一起搭地鐵就可以了。」五色工瞥了眼兩位決定步行的學長一眼,回絕了瀨見英太的提議。「而且學長跟我家反方向,不麻煩您了。」
「學長不用特別繞路,我載他回去。」白布賢二郎一搥定音,五色工倏地化成雕像,一副想拒絕又不敢拒絕的模樣。
「哦……」瀨見英太相當有眼色,察覺到兩個後輩可能也有點私事要處理,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還是不要淌渾水實際。「那你們到家了再在群組說一聲啊!」
「學長再見。」五色工含淚,轉過頭想看看牛島學長能不能發話救救自己,卻見他的學長跟及川徹有一搭沒一搭的愉快聊天,連眼尾都沒瞥過來。「牛島學長你們要搭地鐵嗎?」
「嗯,白布要送五色回去對吧?」牛島若利終於把注意力放到兩個後輩身上,「行車小心,下次再見。」
「牛島學長慢走,及川學長也是。」
白布賢二郎頷首再會,與五色工一起目送情侶離開。
說也奇怪,明明兩人談了很久的戀愛,回到日本後卻沒有像在國外時牽手,而是肩併肩走到地鐵站口。緩行來到地鐵閘門處,牛島若利與及川徹要搭乘不同路線回家,等候列車進站的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你應該知道要怎麼搭吧?」
「知道。」
「那到家時記得播個電話。」
「你也是。」
兩人並未煽情地擁抱,也沒有情話綿綿後才肯依依不捨地分開,他們的再見仍舊果斷,大步邁向進站的車子,從小小的對門視窗看見彼此的身影,然後微笑、揮手、再會。
而最後一組人馬──白布賢二郎與五色工還站在原地,直到白布賢二郎問了一句,五色工才驚醒,緊接著同手同腳地上了副駕駛座。
「能走了嗎?」
「啊、是!」
白布賢二郎載著五色工離開,他的小學弟彷彿丈二金剛摸不著二腦地搞不清狀況。
「那個,我們為什麼不載牛島學長跟及川學長啊?」
「沒事去當人家的電燈泡幹麻。」白布賢二郎打轉方向盤,駛上快車道。「還是說你不敢獨自搭我的車,一定要有人作陪?你以前有這麼膽小?我把你載去賣掉過?」
「沒、沒有這回事!謝謝學長載我一程!我只是……只是……」他只覺得單獨坐在車上壓力很大,尤其是前幾日神智不清的自己,不小心答應了白布學長要一起回老家,一把鍘刀懸在頭頂要掉不掉。
「只是什麼?」
「我只是,呃,只是覺得如果我們載牛島學長跟及川學長回家的話,」五色工決定跳過剛剛的話題,那太危險了,他怕。「可以先讓及川學長感受一下牛島學長家的感覺,這樣他應該就有心理準備了。」
──然後有幸的話,他搞不好也能觀摩一下別人是「見家長」的。
「……」白布賢二郎有時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少根筋,這個性太容易被當槍使了。「你少管別人要不要見家長的事情,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可是若能成的話,那是好事啊!因為,牛島學長喜歡對方很久了吧,也交往很久了,雖然日本同性不能結婚,但獲得家人認同怎麼說都比較好啊!」
這不是廢話嗎?白布賢二郎嘆口氣。「能成當然是好事,但那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事情,無論是見家長還是結婚,都是牛島學長他們必須攻克的難關,我們在旁邊鼓吹有時只是增添當事人的壓力。」
「也是啦……」
「我們能做的就是閉嘴,在需要祝福的時候獻上祝福、在他們煩惱時聽他們傾訴。」白布賢二郎隱隱約約有股山雨欲來的預感,但牛島學長的部分他們鞭長莫及,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們自身也有問題要解決。「更何況,煩惱學長們的進展前,不如先煩惱一下自己的進展?」
五色工驀地脹紅了臉,「欸──那個學長,我……太快了,那個我覺得應該再等等──」見家長什麼的,進度太超前了!牛島學長跟及川學長交往那麼多年到現在才要見家長,他們也才確認關係不久啊!怎麼進度條跟別人不太一樣!
「有什麼好等的,你就只是跟我回去吃頓飯而已。」白布賢二郎依舊冷靜地彷彿沒有事情可以撼動他,輕描淡寫地偷換概念,不這麼逼著人,這傢伙大概還以為是在做夢。
「是、是這樣嗎?」好像哪裡不對啊?是有地方不對勁的吧!
「不然呢?你想得太嚴重了,你不需要特別做什麼來討好別人,保持自己就行了。」白布賢二郎猜得到五色工一直想跟牛島學長搭同班車的用義,無非是想提前打探一下「見家長」的要點,但每一家的父母個性不盡相同,這種事沒必要參考。「未來我也不會待在老家工作,所以不用自己嚇自己。」
五色工側過身正色說道:「可是想刷好感度是很正常的吧?」
「正常。但我也說過,不需要為此特別討好或低聲下氣。我爸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白布賢二郎重申想法,他是帶人回去知會一聲,又不是非要認可。
「這、這樣啊……」
「嗯,你就當是我學弟,去我家吃飯就行了。」
五色工坐在副駕駛座腦袋都被繞暈了,總覺得學長說的話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是一堆歪理?可是他也不敢在這時候拿手機出來問其他學長。他就在腦袋一片混亂之中,被白布賢二郎默默地載回老家,就像一個害怕打針的孩子再怎麼勸說對方也鼓不起勇氣時,那就不用浪費唇舌,短暫轉移對方注意力後直接紮針比較快。
──當晚,五色工腦袋一片空白地渡過了比拆彈還緊張的一餐。
(續)
***
本週出現被突如其來帶回家的五色工與把人突如其來帶回家的白布
若利完全沒有察覺學弟的求救呢,不愧是若利(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