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牛島若利X及川徹
※原作向，有私設

 
像候鳥飛去，留下了一個北極
我把太陽大聲叫醒，還一身率性

──孫燕姿〈風衣〉

21

及川徹如願再次進入阿根廷國家隊，但這次並非以球員身份，而是以教練的身份進入國家隊帶隊參加奧運。

距離他從日本離開後已過了整整四年，這四年內除了第一年跟牛島若利有斷斷續續連絡以外，後三年呈現失聯狀態。他們不避諱在社群網站上交流，只是交流頻率並不密集，私下連一通電話也沒通過，一切彷彿無事發生。

彷彿他們從未在一起。

彷彿他們一直只是單純的朋友或宿敵。

但知情人如他、如他們的朋友都知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可是那又如何呢？兩人或許就應了那句「相愛容易相處難」的話。

分開的這幾年，及川徹與牛島若利兩人的工作可說是飛黃騰達，雙雙帶領球隊獲得該國職業賽的冠軍，其名號也在各國打響，雖然從一線球員轉任教練的人並不少，但做出成績的也不多。

爾後四年一度的奧運會又來了，他們各自受邀帶領國家隊隊伍出征，賽場上，雙方久違地隔網再度相見，但這次不是兩人的對決，而是子弟兵的對決了。

及川徹看著牛島若利的偉岸身影，男人沒有改變太多，氣質似乎又變得沉穩了，與他四目相對時默默地點頭致意，生疏迎面砸來，突然間自己呼吸有點困難，但仍舊勾起微笑回應。

如果有時間的話，他應該走過去大大方方地攀談，恭賀小牛若在每個國家的球隊都帶出好成績，哪天希望可以辦個友誼賽之類的云云，但比賽哨聲響起，阻斷了他的預想。

實際上，他也沒有走過去的意願。因為面對面是大寫的尷尬，那些未竟之事的結論似乎都變得毫無意義，他們的愛情也沒有回顧的必要性。更何況，本場賽後岩泉一約了他與牛島若利一起吃飯，生平第一次想翹掉跟小岩的約會。

他並不知道為何岩泉一要邀請牛島若利，他們三個其實也不算非常熟吧？除了去美國見牛島爸爸那一次。可是他若不去的話，彷彿自己怕了小牛若一樣，但他才不怕跟男人面對面，就算小牛若在場他也一定能完美渡過今晚！

日本與阿根廷的比賽，最後由他帶領的阿根廷隊伍贏了，總算是吐了長年以來的一口怨氣，轉頭一瞧，小牛若神色平常地跟球員們訓話。

及川徹想了想，再度放棄走過去搭話的念頭，反正等等就要吃飯，到時再聊也可以，只是賽後依約來到餐廳卻不見牛島若利的身影。

「怎麼只有小岩你到了？」及川徹坐到位置，岩泉一旁邊的空位沒有熟悉的人影。

「喔，牛島說他臨時有事，就不過來了。」岩泉一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邊。「菜單我都看完了，剩你還沒點餐。」

「喔。」及川徹撇撇嘴，這是在躲避他嗎？也太明顯了吧！

及川徹這幾年的飲食依然比照運動員習慣吃得清淡，他們聊著妖怪世代的人的近況，有的還在賽場當教練、有的回校任教、有的已經回歸一般人的生活。

及川徹撐頰，一邊吃飯一邊用手機刷著推特頁面試圖刷出個結果，但只有朋友與粉絲們給的祝福，跳轉到牛島若利的個人主頁，一如往常的乾淨、話語簡單。

「不用一直搜文，牛島不常上推特，你不知道嗎？」

「及川先生又不一定是在刷小牛若的推。」及川徹震了一下，小小聲地嘖舌，卻剛好惹來岩泉一洞察人心的一眼。「呃，小岩怎麼了嗎？是覺得我冷落了你嗎？好嘛，對不起啦！我不划手機就是了。」

「是我要問你怎麼了才對。」岩泉一在滿室喧嘩的遮掩之下，問了一直想問的話。「你跟牛島現在是王不見王的狀態？」

「哪有啊，是小牛若自己逃避啊，及川先生可不是膽小鬼。」及川徹把玩杯盞，打死都不看向竹馬的臉。「我們沒事啦，賽場上還是有點頭致意啊，就只是回到普通朋友而已。」

「喔，誰叫你當時逃跑跑回阿根廷，直接宣判牛島死刑。」

「欸，我是因為剛好有工作才回去的。而且主因可不是及川先生的問題，是小牛若家人的問題。」及川徹趕緊澄清，這鍋他不揹。「沒工作的話自我價值感很低耶，況且我那時真的很需要換個環境。」

「然後呢？你們後來就沒有好好談過不是嗎？」這種半真半假的話語是呼嚨不了岩泉一，畢竟他可是自小認識及川徹這個小垃圾。「你們分手之後，牛島來美國過，我們稍微談過這件事。」

「欸？怎麼沒跟我說？」及川徹撇撇嘴，「算了，他是不是跟你還有他爸告狀。」

「當然……沒有。他只說是自己的問題，所以你們分手了，過程沒說，我是後來從你這邊聽到的消息才拼出來的，老師沒說什麼，只問他要不要到美國的球隊試試。不過他還是去歐洲了。」

「……我還以為他會繼續留在日本。」及川徹倒不意外牛島若利的行為，要是告狀的話，這幾年小岩見到他的話，應該會先揍他一頓，畢竟當時他也在空井先生面前說會努力的，但他卻是先放手的那個人。「這樣也好，歐洲是他的地盤，而且天童也在歐洲。」

「我想更多的是因為你更常來美國吧，他也說過如果他在場的話，你會不自在。」

及川徹抗議：「及川先生哪是這麼心胸狹隘的人啊！我還巴不得他在，我還是會好好跟他聊天的。」

「那你幹麻不打電話跟他聊天？」

「要聊什麼啊？」

「你們之前不是都打電話聊天，該怎麼聊就怎麼聊。」

「現在又不是以前……而且為什麼不是小牛若打來啊？」及川徹嘟嘟嚷嚷，一抬眼就見青梅竹馬用鄙視的眼神看著自己。「幹、幹麻這樣看我啊！」

「你是不是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話啊？牛島可是還記得的。」

「……我說過什麼話？我怎麼不記得了？」及川徹認真回想，然而卻無法從塵封記憶的腦海深處挖出有效訊息，只好試探地詢問友人。

「我哪知道你們有什麼約定啊？」他要是能知道的話，還犯得著幫垃圾川勾起回憶嗎。「你自己用心想一想啊！」

及川徹皺起眉頭，心下頓覺死定了。

「有約定的話，那就去實踐啊！反正你們現在已經成長到足夠強大了吧？除了面子拉不下以外，還有什麼能阻止你們的腳步？」岩泉一沒好氣的說，「拜託你們都要奔四了吧？分手後也沒看你們有另一半，你不是還喜歡著人家？」

「及川先生才沒──」

「是誰跟我套話牛島的近況？又是誰在發現牛島舊傷復發時，假借受傷之名來問我該如何治療？還有誰偷偷用我的名義寄東西給牛島？」

「……」及川徹啞口無言，這全都是他做過的事情，而且還靠友人的遮掩才過關。「但是牛島不是隱婚了嗎？」

「啥？」

及川徹的確是單身四年，目前也沒有想找另一半的想法，可是牛島若利有啊。「我記得小牛若已經有另一半囉，我們做人不可當小三介入他人。」

岩泉一皺眉：「牛島哪裡有另一半？還是你指的是他的另一半是排球？」

「欸？但我記得那時他不是跟那個財團千金一起？」

岩泉一沒好氣的說：「你自己去搜新聞，去搜牛島的推文，他不是有解釋嗎？你當時沒看？」

「噢，剛分手的時候我就解除跟他的好友。」

「你這個膽小鬼！」

及川徹低頭裝聽不見，此時牛島若利新發了一則貼文，男人再度貼上極地裝備與機票時間，表示今年即將再度前往北歐看極光。

「他現在是打算改去北歐定居？每年都去，有這麼喜歡極光嗎？」

及川徹納悶，奧運剛結束不久，這人怎麼又要去旅行？直到他往前划到幾年前偕伴去十六湖的照片，永久定格的瞬間收藏了最濃情蜜意的兩人。

腦門彷彿有一道驚雷轟然炸開，他瞪大眼睛，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突然明白為什麼這幾年，他總能看見牛島若利在這個時節說要去北歐。

是他遺忘了當年去克羅埃西亞旅行時許下的約定。

他曾說過，希望有天能一起去北歐看極光，於是牛島若利每一年都去北歐，等待有一個男人也能履約同行。

是他遺忘了自己曾說過的，暫時別聯絡的字句，因而這些年來不是牛島若利端著架子不率先聯絡，而是在等他的回覆。

牛島若利發出了最隱晦的電報，把選擇權交到及川徹的手中。

「……小岩，你知道小牛若真的是笨死了嗎？他怎麼這麼固執、這麼笨啊？」

「這不是幾百年前就知道的事嗎？不然他怎麼能跟你這個笨蛋在一起。」

「……小岩，你去看過極光嗎？」

「沒有。」岩泉一搖搖頭，不明白話題怎麼一跳三千里。「但你想去就去，有什麼好擔心的？你現在有錢有假，缺伴的話也可以揪人吧？」

「不了，我要自己去。我有必須要親自去追尋的解答。」

「那就去啊，祝你一路順風。」

及川徹想起曾有人說過，你能走多遠，你的世界就有多大。

走到世界的盡頭、再越過去盡頭之後，或許就是歸零得以重新開始的世界。

及川徹用最短的時間買好裝備、報名旅行團，在天寒地凍時分搭上破冰船前往南半球那世界的盡頭，找尋這一生必看的壯麗極光，至於為什麼不跟著已知訊息前往北歐，其實他還沒有存夠面對面的勇氣。

凜凜寒風中，及川徹走到破冰船船首望著眼前滿佈星星的夜空，掏出手機撥通那一則謹記心中的號碼。

心臟忐忑地跳動，他並沒有這麼多年來男人都沒換過手機號碼的把握，而漫長的等待如同黎明前的黑暗，彷彿永遠等不到日光的永夜。

正當及川徹苦笑著想要放棄時，有人接起了這通電話。

──「我牛島若利。」

（完）

＊＊＊

兩極本到此結束了，結尾同時也是01章的開頭

當然提到了及川先生為什麼跑去南極而不是北極的原因，但這孩子就是不小心忘記了約定，應該被處以愛愛三天三夜不能下床之刑（等等

當時的設想就是到他們重新聯絡，至於會不會到馬爾地夫再相聚，就是未知的可能性（至少必須先想到對應的篇名與內容啊（欸

《兩極之間尚有四季》不單指牛及跑錯的地理位置，也是雙方行事風格上的不同，四季代指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生活瑣事

愛情的開始或許是兩個人的事，但是要一起走完一輩子，恐怕也不單單是兩個人的事＜是以這樣的概念去寫這篇故事的

這篇雖然也許搆不上完美，不過我把自己想說的都寫出來了，作者的任性與快樂莫過於此了ｗｗｗｗｗ

看完這篇文章的同好，如果有興趣的話，歡迎告訴阿襲你的感想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