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布儡X伊得
※這是個有飛艇與基地的系列AU
※軍裝布儡又颯又萌，大喜（比心）

06

伊得，一名新兵菜鳥，輪調基地的第三十八天──

原來所有曾在夢中見過的片段，全部不是夢。

咕嚕、咕嚕咕嚕……

「哦，睜眼了，總算是睜眼了，其他複製人都醒了，就這個這麼晚醒。」

「還以為廢了，之前不也報銷了好幾個嗎？」

「雖然晚醒，但各項數值還不錯呢。」

「可能是因為調整了寶石的濃度，所以吸收得比較久吧？」

咕嚕……咕嚕咕嚕……失……

「看來四肢長得挺好的，應該很快就能成長到三歲兒童的大小了吧？」

「希望能早點長大，後續還有很多實驗需要用到他們。」

「記錄完畢的話，就來處理下個階段。」

「是。」

咕⋯⋯唔嗯⋯⋯人……

「又是複製人，沒事搞這麼多要做什麼？難不成是個備份，你的記憶能灌到他腦袋裡？」

「卡萊因之神在上，希望能順利完成實驗，祈禱這些複製人也能安穩成長。」

「安穩成長比較難吧，如果沒有用處的話，這些也會被解決掉。不如祈禱他們根本沒有意識。」

「只要順利就可以了。」

咕嚕⋯⋯唔⋯⋯會動的……

「嘰？嘰嘰、嘰嘰嘰！」

「小傢伙，過來。」

「嘰！嘰嘰！」

「咦，他是不是轉過頭來了？」

「這麼小的孩子，看得到人嗎？」

「小傢伙說他在看我們。」

「這麼小會有意識嗎？」

「只是記憶體，沒有意識，不用理會。」

咕嚕⋯⋯唔⋯⋯嘰……？

「嘰！嘰嘰！」

「不能待在這裡，除非你想被當成實驗品。他在這裡是因為他本來就屬於這裡。」

「你真是到哪都要帶著牠，老朋友是覺得這樣會增加可愛度嗎？都幾歲了還想裝年輕。 」

「閉嘴。」

「別吵了。」

「休伊，已經準備完成了。」

「你們還要參觀多久？你們可不是來櫥窗購物的，還有正事要處理。」

「快進來吧，兩位。」

咕⋯⋯嚕⋯⋯嘰……

「天啊，真的剛剛那一擊有記錄下來嗎？已經超越人類所能擊出的力量，太厲害了！」

「肉身的癒合能力太強了！三秒鐘就完全癒合！」

「異能！居然是火焰異能！」

「成功了！成功了！基因融合成功了！」

「繼續記錄，每一筆數值都必須記錄起來，這是未來改良的基礎。」

「是！」

咕⋯⋯嚕嚕⋯⋯記……

「休伊，好幾個實驗體崩潰了。」

「編號AKU000889的實驗體變為獸態之後就無法恢復了！」

「九名實驗體也出現狀況，醫生正在急救！」

「爆炸了！第三研究所爆炸了！裡面的人都死了！」

咕⋯⋯嚕咕嚕⋯⋯火……

「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能夠製造超強軍人嗎？為什麼那些士兵現在都變成野獸了？」

「為什麼會死傷這麼多人！已經瞞不下去了！全國的人民都在要求真相！」

「國王勒令現在就要知道原因與解決辦法！」

「死太多人了……太多了！這是你主導的實驗、是你說霓虹寶石可以創造更強的人類，現在出現這樣的事故，你必須負起全責，休伊！」

「你不得好死！是你害了我們！」

「你就算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償還你的罪孽！是你害死了他們！」

「現在以謀殺罪論處──」

咕⋯⋯嚕咕……死……？

「人類終將因為貪婪而遭反噬。」

「把所有的研究資料與複製人全數銷毀。」

咕⋯⋯嚕咕嚕……不……

……救……

……救、救……

「……救、窩……救、救我……」

伊得艱難地出聲，眼淚不知不覺地從眼眶滑落，他張著嘴、啞著聲卻不知該如何排解充盈心頭的複雜情緒，從懵懂到喜悅再到悲傷，明明只是一段段謎樣的對話流竄於腦海，卻像是親身經歷過。

「沒事的，伊得不會有事的。把這個喝下去就可以了。」

有人托起自己上半身，後腦枕著來人肩膀，他彷彿癱瘓了，全然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腮幫子被掐開，不知名的穠稠液體流進喉嚨，完全吃不出味道、眼前也籠了一層霧似的，就像仍被泡在混濁的培養皿裡，看不見、摸不著，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

「沒事的，伊得別哭，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伊得，所以再睡一下吧。等睡醒了，一切都會恢復的。」

有人輕柔地拍著他的肩膀，耳邊傳來走調的哄睡旋律，眼皮沉重地垂了下來，再次陷入夢鄉。

＊

這一次，夢裡沒有奇怪的對話，伊得睡了沉沉的一覺，醒來時身體比之前輕盈許多，而且四肢是有感覺的，痛證明他還活著，沒有癱瘓。

視線清晰許多，總算不再霧裡看花，於是能清楚看見傾斜的天花板，偏過頭還能看見詭異的擺設，這種裝潢風格他只認識一個人。

「布、布儡……是你嗎？」伊得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發覺喉間彷彿卡了濃痰，每呼一口氣都像吐血，他是喉嚨受損了嗎？

「伊得醒了嗎？食物剛好煮好，我現在就端過來～」

布儡探頭，隨即跑去端東西，香氣隨著腳步聲的接近盈滿鼻腔，伊得艱難地使力撐起身體，然而撐起五公分便一直懸著上不去，直到布儡進來單手扶起自己。

「多吃點才會早點恢復體力！這些都是我幫伊得做的食物，可以好好的補充營養。」

伊得盯著碗裡用不知名的食材做出的不知名料理，回想起被詭異口感支配的見面禮，實在是不敢輕易嘗試。但這是布儡用心做出來的，而且香氣四溢，香得他也餓了。

只不過他的手根本拿不穩湯匙，布儡接過湯匙一口一口地餵進他嘴裡，動作之嫻熟彷彿已經餵過幾百次了，不禁讓伊得懷疑自己到底是失去意識多久。

「布儡，現在是幾號？我在哪裡？其他人呢？」

「現在是七月十六號，位於基地東北方約三百公里的死地裡，本次由研究員帶領的探勘行動宣告失敗，除了伊得以外，其他人全數陣亡。」布儡簡潔扼要地回答了伊得的問題。

「等等……我們為什麼不回基地？事故地點離基地這麼遠嗎？」伊得察覺不對勁，就算探勘車開得再遠，應該不會過度深入死地才對。

「事故地點距離基地約五十公里，但是不能回基地。如果回基地的話，你會死掉。」布儡搖搖頭，「而且當時幅射風暴即將來襲，必須儘快遠離風暴，否則人類曝露其中會死亡。」

幅射風暴聽起來就很駭人。「所以其他人……確定救不活了嗎？」

「在我抵達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亡了，就算能救，也會因為身體含有高劑量幅射而造成基因崩潰，除了延長痛苦，終究難逃一死。」

「那我為什麼能活下來呢？我也曝露其中，而且我還摸了那個寶石。」如果曝露於高劑量幅射的環境中會死，那他是最不可能能活下來的人吧？

「因為伊得可以接收霓虹寶石的能量，所以才能活下來。」布儡放下碗，探手拎起掛在伊得胸前的霓虹寶石，「寶石裡的能量可以救命、可以增強人類體能、可以改造基因，但是使用方法錯誤就會致命。」

伊得感覺混亂，難以理解現狀。「那我為什麼可以接收能量？而且我記得它變成液體過，但我記得我把它埋進土裡了啊……」

「如果使用金屬觸碰霓虹寶石的話，寶石會變成液體，此時會散發高劑量幅射，由最靠近的人體開始破壞，直到寶石能量自動消散或有人觸碰才會停止，所以伊得做了件非常有勇氣且正確的動作。」

「為什麼人用手觸碰反而沒事？」

「目前仍舊不確定原理，但這是休伊的實驗結果，只不過發現時太晚了。」

「說到實驗，我做了好幾個夢，夢裡有人提到實驗跟濃度什麼的，然後好像很多人死了……」

「那不是夢喔，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伊得猛地仰頭，看向放下碗的布儡，男人收斂所有的天真神情，恢復最初相見時的嚴肅模樣。

「我已經確認伊得並非休伊。休伊最後下達的指令是擁有他血液的人可以調遣我，並且由我告知一切真相，所以伊得是我的新主人。」

「……血液？我不是休伊，那我為什麼──」能調遣布儡、甚至成為號令者？

「因為伊得是休伊的複製人。」布儡一板一眼地告知，「休伊有很多複製人，但是只有伊得一個人長大成人。」

伊得心臟重重一頓，喉嚨再度發乾。「……為什麼？」

「因為實驗失敗，除了供醫治八位人型實驗體的複製人，休伊逃亡前下令毀掉其餘複製人，以防中央重啟研究。」

「什麼複製人、什麼實驗跟研究……這一切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是複製人？」

在育幼院裡孤孤單單地生活了二十來年，好不容易長大成人，為了溫飽而四處打工、跑來當兵，最後卻告訴他，其實自己根本沒有父母，他只是別人的備用品。

「我會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伊得可以聽完之後再決定下一步要怎麼做，不管如何，伊得都是我很重要的人，無論最後你做了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

對布儡來說，所見、所聞都會自動記憶在腦海，而他跟著休伊逃亡的日子就算經過幾十年也能很快速地回溯當時發生的事。

那時因為死了太多實驗體，實驗室已經被封鎖，並且中止所有的研究計畫，研究員都被帶去訊問，而被冠以始作俑者之名的休伊則被禁止離開房屋，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

而明天便是中央的人要帶休伊回中央法庭論罪的日子。

「休伊，我按照你的命令，已經將所有寶石與你的血都投進實驗體賴以為生的儀器中。」布儡也被中央勒令不得接觸休伊，但對他而言，休伊是擁有最高權限的主人，他無須聽從其他人的命令。

「嗯。」休伊臉色慘白地坐在椅上，身旁是一堆使用過的醫療廢棄物，棉花團染上乾涸的血跡。「生命跡象都穩定了？」

「有一些人已經生成部份結晶。」

「那代表他們的確有接納霓虹寶石能量的基因，同時證明並非人人都有這種天賦。」休伊撐起身，離開椅子。「也算是一種物競天擇吧。」

布儡上前撐住男人微晃的身體。

「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情辦好了嗎？」

「辦好了。隨時可以引爆炸彈，假身份與登艇票券也拿到了。」

「那就可以走了。」休伊拎起一只行李箱，布儡則拿起另一只箱子。「把這裡也炸了吧。」

布儡與休伊帶著兩個箱子走出大門時，外面監視的人馬上衝過來，但沒幾秒就被放倒在地，並搶走監視者的車輛衝出警戒，同時間按下引爆器炸毀身後的房屋。當他們連續換車來到機場時，兩人已經完成外表的偽裝，休伊扮成一名老人家，布儡則是扮成女性看護。

當他們順利搭上飛艇時，布儡悄悄按下另個引爆器按鈕炸毀實驗室，從高空可以看見沖天火光，這麼一來就能拖延中央追捕他們的進度。

布儡不解：「休伊為什麼要特別帶上複製人呢？」

一開始休伊下達的命令是銷毀實驗室裡所有的資料與複製人，最後又臨時修改命令，要他留下並帶回來一個複製人，他在實驗室裡安裝炸藥時，恰與其中一名不知何時睜眼的實驗體對眼。

明明只是個嬰兒，卻彷彿已經有了個人意識，布儡鬼使神差地將嬰兒撈出來，放進特製的行李箱中帶了回來。

聞言，休伊並未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良久才淡淡地回覆布儡。

「必要時可以當誘餌，也可以當保命符。」

＊

逃亡期間，布儡與休伊不斷混入民用飛艇，一步步離開中央，前往休伊指定的死地區域，雖然不明白為何要去死地，但身為人偶的他奉命行事是首要條件。

只不過中央追緝的速度比預想來得快，但是只要能進入死地，中央再也追查不到他們的下落，然而兩人沒想到中央軍這麼瘋，經過木之區域領空時，軍用艇竟然朝著民用飛艇砲擊，並且強行登艇就為了抓捕他們。

情急之下，布儡抱著休伊與兩個箱子從傾斜的飛艇逃生口一躍而下，倚靠布儡強勁的臂力強行拉住樹枝緩衝，一路撞斷許多樹枝，落地瞬間的衝擊力讓兩人手腳一陣劇疼，好半晌都爬不起來。

最先恢復過來的是布儡，因為擔心有人追來，所以扛著一人兩箱往森林深處奔跑，遁入錯綜複雜的林間。

「放、放我下來……」

奔跑途中，休伊清醒過來要求下地，布儡判斷環境相對安全時才放下對方。

「我幫你固定傷處。」布儡就地取材，固定休伊骨折的地方。「這裡──誰在那邊？出來！」

樹叢微微晃動，一隻白鼬率先跳了出來，隨即是兩名熟人出現。

玖夜不懷好意地說：「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你們。現在把你們交出去的話，能得到不少酬勞呢！」

崑西摸著跳回肩頭的白鼬尾巴，頂著深深的黑眼圈嘆了一口氣。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醒這麼快。」休伊仰頭看向兩位男人，就算是負傷狀態，氣勢卻一點也不弱。

「有人畏罪潛逃，搞得滿城風雨、舉國皆知，像我跟老朋友這種醒得快的人，不被扔出來當苦力也難吧。」

「畏罪潛逃嗎？呵。」休伊嘲諷地勾起唇角，打量著兩人。「既然你們醒來，代表挺過鬼門關了，身上結出寶石結晶體了。」

「託你的福，讓我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想想應該手刃你來為大家償命才對。」玖夜伸出獸化後的利爪，一步步接近休伊，直到被持刃的布儡擋住為止。「魔人偶，你想阻止我？」

「少來了，玖夜。」布儡身後的休伊嗤笑一聲，「你沒那麼好心為他人報仇，若你說為自己找樂子還比較可信。況且你殺了我也沒用，倒不如說會斷了你們的生機。」

「什麼意思？」

此話一出，玖夜挑眉、崑西擰眉投來視線。

「現在能穩定你們體內巨大的能量，源自於額外投入的霓虹寶石，而我的血正是其中的催化劑，不然就算你們拿到了寶石也無法轉換成能量。」休伊撐著樹幹站起身，神態冷淡。「凝成的結晶體需要定時補充，殺了我便是殺雞取卵。」

「不愧是你，還防了這一手，但你有許多複製人，抓來當血牛養就行了。」

「你剛睡醒嗎，玖夜？」休伊輕扯嘴角。「複製人當然在我離開中央前已全數銷毀。」

「如果沒有你的血，能撐多久？」崑西開口，而肩上的白鼬朝著他叫了幾聲，男人的眉宇擰得更深了。

「那就要看──」

「趴下！」

休伊正要說話，布儡猛然大喝一聲並迴身抱住男人往旁一滾，一梭電擊彈登時射在男人原先倚靠的樹幹上。

子彈曝露位置，一隊人馬索性不再藏匿，快速朝他們接近。

「你們該離開了，往西北向的森林前進八百公尺，有一輛小型飛艇可以使用。」

「老朋友就眼睜睜看著榮華富貴溜走？」

「那你倒是別出手。」

崑西與玖夜說歸說，身體倒很誠實地攔住追緝的人馬進行阻撓，手下並未留情，替布儡與休伊爭取到逃走的時間。

布儡揹著人、拎著箱子朝著崑西指示的方向疾行，順利找到藏於此處的小型飛艇，推測可能是兩人的交通工具。

安置好休伊之後，布儡發動引擎快速升空，努力閃避軍用飛艇的射擊，即將衝出包圍的他們倏地被一記地對空高射砲轟中機尾，劇烈顛簸之下，飛艇自動彈射座椅！

倉猝中，布儡只來得及回頭看一眼，不知為何休伊的座椅並未彈出，失去平衡地墜入死地，而他也因為落地衝擊力道過強，驟然失去意識。

（續）

＊＊＊

搭啦！伊得的身世終於解開啦（灑花）

相信有同好很早就猜到了，阿襲現在終於可以說出來啦，喔耶！

這章有點長......交代了一些休伊實驗的片段，畢竟本文是伊得視角居多，所以調整了下呈現的比重

其實原本大綱裡是沒有安排到崑西跟玖夜出現的，但身為長壽的老人家們似乎很想出來讓大家看一看（？）

而且他們還得送飛艇來呢，不然布儡跟休伊怎麼跑（咦）

之前在其他系列篇埋下的伏筆正在慢慢回收中，希望沒有漏掉的（合掌）

歡迎跟阿襲講講心得唷，讓我更有動力繼續寫下去（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