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啖天X伊得
※這是個有飛艇與基地的系列AU
※帥氣啖天誰不愛呢？美色誤人，啖天誤我！

04

伊得，一名新兵菜鳥，輪調基地的第十八天──

意外發現啖天也有像孩子般開朗的一面。

衰到地心的伊得生無可戀地坐在椅上，等待啖天來審判他要抄多少次規定，自從他來到啖天基地，發現最有緣的地方不再是長官辦公室，而是禁閉室，這等改變令人哭笑不得，或許最常去的不是醫護室就該謝天謝地。

小窗外頭傳來嘈雜聲響，伊得坐在微涼的床板，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冰涼刀鋒擦過喉嚨的瞬間，恐懼與害怕此時發酵，如果不是啖天及時救援，他早就魂歸九重天了。

「唉……嗚！哎唷……」忍不住長嘆一口氣的伊得牽連了傷處，雙手輕撫著發疼的肋骨，回程的車上，醫官初步診斷他的肋骨有撞傷，身體有多處挫傷與刀傷。

鐵門突然開啟，啖天見狀擰起眉宇。「你肚子痛？」

「哎……沒……我……」伊得汗涔涔地抬頭，想說話卻只能從齒間擠出字，果真是連呼吸都會痛。

「吉羅，叫醫官過來。」

啖天頭也不回地交代，沒多久醫官擠進窄室查看傷勢，快狠準地注射一針止痛緩解痛楚，其他人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兩人相看兩瞪眼，氣氛越顯尷尬，仰躺的伊得雖然想站起來，以免自己氣勢矮人一截，啖天卻比了個手勢示意他不必起身。

「那個……我……」

「你──」

雙方默契絕佳地同時開口，伊得連忙住口，「您說、您說。」

「你跟對方有過節？」

「你說那個弱智──咳，沒有，我跟他完全不熟。」一個不小心說出心聲，伊得連忙假咳掩飾。「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針對我，莫名其妙。」

啖天緊盯著伊得的神情，試圖從中找出說謊的蛛絲馬跡，但是伊得表現得坦坦蕩蕩，根據他的調查，這兩人的交集只在伊得初到基地跳出來維護對方，但這行為不該構成對方的敵意。

然而對方明顯針對性伊得，否則那麼多人之中，為何嫁禍給這傢伙，而不是其他沒有反抗能力的傷者？單純看這傢伙不順眼，或者說因為伊得的身份才惹來殺機？

啖天想起關於休伊與伊得的謠言未曾止息，甚至在玖夜與布儡相繼出手後，中央對伊得身份的推測達到高峰，那堆痛恨休伊的人、愛戴休伊的人、渴望重啟實驗的人都在檯面下聚集，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他甚至懷疑過此番說要借基地休整的中央軍也把伊得列入目標。

而這傢伙……弱小、衝動、需要他人保護、同情心氾濫，擁有一點小聰明卻沒有相對的武力能保護自己。

「怎、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不說話？」伊得被那雙異色瞳盯得冷汗直流，上次他被盯到手腳不知往哪擺還是面對玖夜時，實在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啖天了，莫斯科這傢伙是鞭炮嗎？一點就炸。「我真的沒有做壞事，也不認識那傢伙，不用關我禁閉吧。」

「你太弱了。不僅缺乏鍛鍊，還缺乏危機意識，應該加強訓練。」啖天倏地湧起恨鐵不成鋼的憤慨。「然後，收起你的小聰明，沒有收拾後果的能耐就不要跳出來充當英雄。」

「哈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伊得胸腔燃起一股怒火，要不是他跳出來阻止大家吃有問題的果子，拚著一身傷發射信號彈，可能啖天最後找到的是一車的屍體！「難道是我自己想跟盜賊對著幹，然後差點沒了小命嗎？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好不好！」

「對上盜賊卻落得一身傷代表你訓練量不足，我基地裡的士兵沒有一個是弱者，你如果不成長遲早會死，沒有人有保護你的義務。」

「我才剛來多久──」

「你第一天當兵？第一天輪調？你之前去的基地難道都是去睡覺？」啖天發出直擊靈魂的三連問，堵得伊得啞口無言。「我不管為什麼其他的基地長官沒好好鍛鍊你，但是在我這裡，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沒有藉口、沒有理由。」

「等等──那為什麼又關我禁閉啊？規定上面難道有寫之前沒有好好訓練的人得關禁閉嗎？」

「的確沒有。」

「那我可以出去吧？」

「之前諒你是初犯，所以頂撞長官關禁閉三天。」啖天打量伊得，比起多人進出的醫護室，這時期待在禁閉室對這傢伙的人身安全才是最有保障的。「現在你二犯，禁閉天數加倍。」

「啥！」伊得傻眼，這理由太萬用了吧？「可是醫官叫我去醫護室回診──」

「自會有人處理。」

啖天離開禁閉室之前，再度提點對方。

「在我的基地裡，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行為。」

＊

為期七天的禁閉室之旅，伊得沒想到身為傷患的自己，在窄室裡依然得照表操課，像是握力訓練、原地跑訓練等等，課表跟藥單一樣滿，差別只有他在蔭涼的室內，而同袍在大太陽下被操練。

關了七天，久違地呼吸到外面的空氣，伊得感覺身心舒暢，就算是夜巡也不覺得苦。

「伊得，我又肚子痛，你先頂一下……我速速就來。」同袍抱著腹部一臉生無可戀，他這個晚上已經跑了三次廁所。

伊得憐憫。「去吧，你吃了藥嗎？」這幾天也太多人拉肚子了，廁所人滿為患。

「吃了……但止不住啊……」同袍不多說，連忙衝向廁所。

瞥了眼時鐘，基地巡邏必須記錄時間。伊得想，反正巡邏路線是固定的，他先行動再等同袍追上也可以，不然要是啖天心血來潮查看記錄，那就糟了。

啖天軍令如山，基地裡鮮少有人敢造次，加上大家都抄過幾次規定，沒人會頭鐵地想挑戰男人的官威。

當伊得巡邏到基地另一棟樓的後方，發現一扇小門竟然沒關好，他擰起眉頭，摸出武器並放輕腳步靠近。

該不會有盜賊潛入？

學得教訓的伊得偷偷從門縫查看，標誌性的紅髮宣告眼前何人，一頭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叼住了男人拋擲的物品，飛快地衝了回來，速度不減、力量不減──伊得心頭一驚，想起曾被虎豹撞飛的盜賊。

然而啖天壓低身子穩穩地接住了寵物，蹲下身來用力撫摸著虎豹的頭頂與下顎，換得對方頻頻示好的輕舔，以往嚴肅的男人此時露出開朗的笑容，聲音歡快的像個十來歲的大孩子。

「做得好，蘇利。」

那頭能單挑盜賊的虎豹在啖天手中像隻小奶貓，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甚至撒嬌蹭著紅髮男人的掌心。

伊得小心翼翼地後退，不想打擾啖天與寵物和樂融融的相處，況且依照他對啖天初淺的理解，若是對方被人發現了，十之八九可能會惱羞成怒，那他鐵定會被掃到颱風尾。

只可惜伊得的運氣一如往常的衰。

晚風吹動了未闔緊的鐵門，噪音引起啖天與蘇利的注意，伊得的鞋頭來不及藏到牆後，馬上被火眼金睛的啖天抓到。

「誰？出來！」啖天迅速起身，同時間，軍刀出鞘，虎豹蘇利伏低身體等待指令。

伊得只恨自己為什麼運氣這麼背。

「長官好……」伊得感覺禁閉室離自己不遠了。「我巡邏途中發現這裡門沒關，所以過來察看，不是特意打擾你們的。」

「你──」

「我什麼都沒看見！長官不用擔心！」伊得連忙表忠心，雖然只是欲蓋彌彰。「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就繼續巡邏了。」

「巡邏兩兩一組，你的搭檔呢？」雖然被旁人看見自己放鬆的模樣，的確讓啖天感到彆扭，但是他鎮定地導回正題。

「他今天一直拉肚子，剛剛因為肚子又痛起來，所以跑去廁所了。」伊得在心底偷偷為同袍畫十字。「因為班表有固定時間，所以我就先巡邏了。」

啖天皺眉，「拉肚子？」

「可能是肚子吹到風，受寒了吧。」

「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人出現這狀況嗎？這狀況從什麼時候開始？」

伊得沉思，「好像這幾天都有這狀況，我在禁閉室時也跑了好幾次廁所。」

聞言，啖天的眉宇擠出川字。這幾天，他的副官們有幾位臨時請了病假，但是他的伙食跟大家都相同，差別在於他辦公室食用、其他人則在食堂用餐，自己並未出現任何腹瀉的症狀。

「你去叫醫官到辦公室找我，我有事問他。」啖天此時沒了訓練寵物的心思，交代一聲便要回辦公室，只見一聲尖銳的嘯音迴盪在空曠的沙漠，西南方隨即炸出黃色火光！

伊得一愣，信號彈？

「是村莊遇襲！」啖天面如沉水，快步走向辦公室，他們遇上跑來通報的吉羅副官。

「長官！東南方三十公里處村莊遇襲，方才收到衛星電話，請求我們支援！」

「帶上一隊跟二隊以及醫療兵過去，三分鐘後校場集合！」

吉盧連忙掏出通訊器發緊急消息，幾秒鐘後他臉色大變。

「報告，人數不足，三分之一的人請病假，是否調派其他隊的人手？」

「一隊、二隊目前能上車的人都上車，第二梯次的人手由你調配，然後你去查這幾天所有的就醫記錄與飲食記錄！」啖天意識到中計了，他必須找出理應外合的內鬼，但當務之急是支援村莊，不能讓那些盜賊繼續濫殺無辜，交代完吉羅，他旋即看向一旁侷限不安的伊得。

「我記得你曾受過醫療訓練，跟我一起去。」

「我？可是我只學過一些，不算是正規醫療兵。」伊得比較怕自己扯後腿。

「足夠了，跟上！」

＊

啖天基地的動員令非常迅速，大半夜的搭上軍用飛艇直衝事發地點，但是當他們抵達村莊時卻發現停了好幾輛飛艇，而一隊眼熟的人馬已控制現場，盜賊們被壓跪在空地，傷兵集中在另一處，負責統帥此區中央軍的男人對著啖天咧嘴一笑。

「啖天長官，您來晚一步，我們已經處理好了。」

「剛剛收到求救訊息，所以趕了過來。」啖天並非第一天收到中央軍那微不足道的諷刺，習以為常地忽略，他環視狼藉不堪的周遭，緊接著邁步走向村裡。「受傷的人數與損毀的物資清點了嗎？」

「還沒，我們剛解決盜賊，呃──」對方反射性回覆，下一秒驚覺自己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又不是啖天管轄的兵，而且這裡是中央軍的轄區，啖天無權問東問西，只不過啖天詢問的態度過於自然，彷彿紅髮男人才是這裡的主宰者。

「分出三撥人力分頭進行，中央軍負責將盜賊帶回中央審判，醫療兵過來協助受傷的士兵與村民，剩下的人過來整理環境並清點物資。」啖天微微皺起眉頭，效率太低了，於是他習慣性地發號施令。「發什麼呆？所有人都動起來！」

「是！」

中央軍的長官一時間竟找不到插話的時機，而他手下的兵居然還聽啖天的指令行事，完全視他於無物。

「啖天長官，您指導得也太順了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您才是中央軍。」

聞言，啖天回過頭，盡收對方不爽的神情。「習慣罷了。盜賊可不會給我們休息的時間，不快點善後的話會影響到村民的生活。」

話是這麼說，但啖天也知道中央忌憚自己，於是確認沒問題，便決定先打道回府，省得中央軍猜疑。

「既然你們已經處理了，那就交給你們了。」

男人為之氣結，這種自以為王的口吻令人痛恨，不過是邊境基地的一個小長官、一個實驗計畫下僥倖擁有異能的倖存者，還真以為自己能獨立成王了？呸！

「等等，啖天長官，我們中央軍剛剛與盜賊戰鬥、救下這些村民，除卻帶盜賊回中央的人，剩下的弟兄都受傷需要地方休整，這麼晚了也不方便繼續打擾村民，我們人數不多，總不會再叫我們自己搭帳篷，連校場都沒得睡了吧？」

又來了。啖天心裡嘀咕，中央真的不死心。「我會吩咐副官們清出校場，供各位休息一晚。」

「那就先謝謝您了。」總算是讓他逮到機會，光明正大地將中央軍塞進基地裡，至於什麼時候離開，那是之後的事。

雙方人馬清點人數準備回程，啖天環視四周，他帶來的人正在協助村民，卻沒看見伊得的身影，正思考那傢伙是偷懶還是跑去哪裡幫忙時，突然有盜賊癱軟在地，緊接著爆炸巨響炸在諸位耳膜，血花與肉沫剎時噴濺四周！

「怎麼回事？」

「人肉炸彈？」

「搜他們身上！」

場面一度混亂，啖天指揮著士兵處理，突然間引擎發動的轟鳴聲響起，回過頭卻見一臺雙人用的小飛艇正要起飛。

「轟下來，別讓它走。」

啖天立即發出指令，混亂中竟然有人想偷偷摸摸離開，這人必有問題，一發地對空迫擊砲精準地擊中小型飛艇的機尾，失去動力的飛艇搖搖晃晃地墜了下來。

啖天偕同中央軍長官連忙帶隊趕往墜機現場，士兵拉出座位上昏迷的兩人，一名身穿中央軍制服，另一名赫然是伊得。

啖天心生一計，抱臂環胸、神色不善地詢問對方。

「中央軍為什麼要劫持我基地的士兵？」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男人嚇了一跳，劫持基地士兵什麼的，完全不在計畫之中。「這是這傢伙的個人行為，等他清醒我會好好審問他。帶走。」

然而基地士兵圍成一堵人牆牢牢堵在前方，不讓中央軍過去。

「啖天長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劫走我士兵的人是中央軍，為了避嫌，應該由我們基地來審問。」

「但他是我們中央軍的人，就算要審問，應該回中央再審！」

正當啖天與中央軍僵持不下，啖天倏地比出噤聲手勢，炯炯目光看向四方，眾人漸次安靜，只聽呼呼夜風拂起黃沙，似乎有什麼東西匍匐而來，目光所及卻不見其蹤影，不安感逐漸累積，直到尖銳嘯音挾帶火光再次劃破夜空──

「散開！」

一枚砲彈轟中平地，激起幾層樓高的黃沙，啖天第一時間被副官撲倒保護，幸運地沒被炸死，他迅速起身指揮，然而四周出現黑壓壓的人頭顯然是有備而來，槍口迸出的火花無一不是瞄準著他們。

「殺了他們！」

「掩護！」

頓時間，槍林彈雨籠罩這個區域，激烈的駁火分分秒秒都有人受傷，啖天被其他人掩護著後退，突然間他看到伊得還躺在原地。

不能讓那傢伙就這樣留在這裡。

無論是身為他麾下的士兵或是跟休伊有關係，他都得把人帶回基地，至少得搞清楚為什麼有人想劫持這傢伙。

「去把飛艇開過來，並通知基地增援。」啖天語速極快地交代副官，他們帶來墜機現場的裝備恐怕不足以支撐，必須有人回去通報。

「是！長官，您──」

副官來不及拉人，便見啖天貓著身子跑出保護範圍，一口氣衝到昏迷的士兵身旁，攔腰扛起對方後直接衝向最近的飛艇。

一梭子彈貼著啖天腳跟射擊，不長眼的流彈四處亂飛，他腳步未停撲進艙門，隨手甩下伊得並發動引擎，然而剛剛升空，一發砲彈驟然擊中機尾！

機艙亮起代表危險的紅燈、嗡鳴聲不斷迴響，啖天試圖穩住機身，然而失速的飛艇越來越快、越來越傾斜，一座座沙丘迫在眼睫。

啖天牙一咬放棄了控制權，如遭亂流的幾秒內穩穩地扣好雙方的安全帶，撞擊前五秒，用力按下彈射鍵！

（續）

＊＊＊

這故事終於要過半了啊啊啊啊

本章算是啖天秀（？）伊得就這麼昏過了下半章，至少不用擔心受怕，但醒來時就要跟啖總一對一囉！恭喜伊得！

下一章就兩人的沙漠冒險行，希望我能順利完成～

歡迎看完跟阿襲說說唷，讓我更有動力（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