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神道愛之介（Adam）X菊池忠（Snake）

※有私設，此章無H。

我賦予你決生定死的權力，你卻未曾執行。

神道愛之介的手機裡存了不少聯絡人，依照職業與關係分門別類，當他高舉手機例行回覆各項訊息時，毫不意外地收到了高野議員發來的簡訊，邀請他於今晚九點到某處高級會所吃飯。

「這麼缺錢嗎？」神道愛之介嘖了聲，前幾天才跟忠聊到入局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就收到消息，看來這老傢伙真的想趕緊結束掉這個工程案呢。

此時，菊池忠輕輕叩門，端著一盤下午茶走了進來，輕輕放到桌几。放鬆的下午茶時間又到來，神道愛之介離開坐了一個上午的辦公椅，窩進會客用的單人沙發，端起紅茶聞香的同時交代著突發行程。

「忠，準備一下，晚上九點要去高野訂的會所。」

「今晚？今晚原定行程是跟──」菊池忠反射性要報行程，卻因男人舉起示意閉嘴的一手而噤聲。「我知道了，我會推掉那份行程。」

「姨母們在日光室嗎？」

「是的。」

「我等等去跟她們說一下。」神道愛之介放下杯盞，這種合謀的事．不跟姨母們報備是不可能的，但他不用去也知道那群婦人會說什麼，必定是要他好好把握住這條人脈，況且還有錢賺，何樂而不為？但是，只有沒能力的人才想一輩子當跟屁蟲，要他一直看人臉色行事那是不可能的。「你也準備一下，晚上跟我一起進去。」

「是。」

當夜，神道愛之介帶著菊池忠出席高野議員主辦的私人餐會，金碧輝煌的高級會所裡最高層、最隱密的大包廂已被大手筆包下。

頂樓門一開，各色食物、調酒應有盡有，不單單是會客室、辦公室還有遊戲間及露天泳池，專門的侍者站在自助吧與酒吧處負責餐點與飲品，而先到的議員與協力廠商在卡座裡聊天，身旁都有陪酒小姐、少爺，秘書與助理則去拿食物或是陪著同行的情婦玩耍。

「唷，我們最年輕的議員來了啊！」高野議員看見人，招了招手示意坐在他身旁。「神道來了，那我們也可以開始討論了。」

「我來遲了嗎？抱歉，讓各位等我一人。」神道愛之介順勢坐下，佇立一旁的菊池忠並未像其他秘書一樣走開。

「沒遲到、沒遲到！只是我們一年難得能進來這麼高級的會所一趟，忍不住早點來了，說到底，還是要謝謝高野議員啊！」前田建設的老闆舉杯向高野致意，「這次沒了高木議員從中作梗，這個工程總算能順利進行了，未來就拜託高野議員跟神道議員了。」

「是啊，高木總算不能來攪局了，我們也得了新科議員的支持，不單單是這工程，其他工程一定也能順利的。」高野一口喝光杯中的白酒，陪酒小姐眼明手快地再斟上。「對吧，神道議員？」

神道愛之介一同舉杯，「這是當然的。祝大家荷包飽滿，工程順利。」

暖場結束，主事者們轉移到辦公廳進一步商談，其他人則留在會客室相互套話或是聊八卦，菊池忠不是來玩樂的，他依然恪守職責與身份，自己默默坐到能觀看到辦公廳的吧台位置，方便隨時接收主人的命令。

相較於其他秘書助理的活躍，菊池忠所在之處彷彿是另個空間，不過總有些人就是喜歡招惹人，清水幸郎帶著兩名陪酒女郎一屁股坐到菊池忠隔壁，恰恰好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哎，菊池，來會所就放鬆一下，你主子在開會又不是在跟人談判，不用這麼擔心過度吧？又沒人會吃了他。」

「是啊，菊池先生，那邊有好玩的遊戲，不如我們一起去玩玩？」陪酒小姐吐氣如蘭地從後貼近，渾圓的胸部貼著背脊，手指點了點男人的手背。「那邊也有好吃的東西，不如我們去吃點東西墊墊胃？」

「謝謝，我不餓。」菊池忠油鹽不進，移開手端起杯子。「遊戲的部分我不擅長，清水先生比較能陪妳們玩耍，這部分就拜託清水了。」

「菊池，你怎麼這樣不盛美女們的盛情呢？」清水幸郎踩住高腳椅的腳架，正好擋住了菊池忠下椅的路線。「既然來了就別拘謹嘛！」

「不了。」菊池忠瞥了眼那長腿，思考從脛骨踹下去的可能性以及後續處理，一想到神道愛之介跟高野議員目前正處於合作關係，他這一腳可能解氣了，但可能會影響主人未來的發展，只好默默按捺下正面跟對方槓上的念頭，反正要離開也不是非得經過對方。「祝你們玩得盡興。」

圓椅轉了半圈，身後的女郎連忙退了一步，恰巧讓出一步空間可以行走，菊池忠像條滑溜的蛇溜出了包圍，走到對角處繼續觀察四周。這舉動表明了並不打算參與這些活動，打臉意味濃厚，清水幸郎與陪酒小姐們對視一眼，眸中都是嫌棄與惡作劇未成的惋惜。

陪酒小姐嘖了一聲：「真是難攻略的人。」

「可不是嗎？腦袋裡只有工作，連玩樂都不懂。」清水幸郎雙手一攤，重新摟回兩位女性。「這種人就是不懂妳們的可愛與迷人之處。」

「您可真會說話。」

明知道格格不入的自己就像個怪人一樣，但菊池忠並不放在心上，他的任務是當主人不在現場時好好地觀察在場人，誰是熟面孔、誰又是新人，他們無意間透露出的話都可能是線索。

「哎，這不是小菊池嗎？上次見你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一名女性大剌剌地坐到他沙發旁的空位，皮草大衣的絨毛蹭過手臂，女人挨得很近又巧妙地留了點距離。

「月島小姐您好。」回過神，菊池忠對這女人有印象，是高野議員的情婦，算一算，這女人跟在對方身旁至少有八年了。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呀！哎，你這張小嘴還是跟以前一樣，都不會多誇一點人家啊。」月島仁子故作生氣樣的嘟起嘴，雖然年紀比菊池忠還大，但保養得宜的她做起這小女生的動作卻絲毫不違合，等了幾秒鐘，碧眸男人還是木訥地不懂得稱讚。「小菊池，誇一誇女生會不會啊？這樣以後要怎麼追女友呢？」

「目前還不到考慮這件事的時候。」神道愛之介的事業剛踏上正途，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他哪來的美國時間交女友。

月島仁子揶揄：「小菊池看來是把精力都奉獻在工作上了，未來是想成為三代家臣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也未嘗不可。」

主人現階段的主力仍是鞏固沖繩的神道家勢力，但不排除未來會有去本家發展的機會，據他瞭解，本家那邊也挑選了一些適婚女子，身為政治世家的子弟，強強聯姻是必然的發展，所以他若是能一直待在主人身邊的話，未來輔佐小少爺的機率並不低。

「神道家是給了你救命之恩嗎，小菊池？你看起來真的熱衷於工作，都沒有想換工作的想法嗎？」

月島仁子抽出一根淡菸叼在唇間，獲得菊池忠遞來的打火機火焰，火苗咬上菸紙的瞬間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們坐在一塊聊天卻意外地得到一方安靜，對比著三三兩兩的高聲歡笑，更像被隔離出來的空間。

菊池忠腦袋飛速運轉，試圖辨析月島仁子這段話的涵義。據他的情報，對方這幾年跟著高野議員吃香喝辣，但也不忘為自己留條後路，在市中心開了一間成衣精品店自立更生，而且女人說這番話的同時，眼底竄過一絲煩躁與落寞，莫非是跟高野議員鬧翻了？

「不過你都能從愛一郎先生時期撐到愛之介先生交棒了，對於這份工作若不是熱愛的話，也沒辦法撐這麼久吧？」月島仁子吐出一口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能力這麼強，不可能會失業的，真好啊。」

失業？菊池忠捕捉到這個關鍵詞。「月島小姐要找新工作？我記得您開在市區的成衣精品店蠻多人光顧的。」

「人來來去去，每天總是覺得少一個客人、少賣一件貨呢。」月島仁子笑了一聲，端起酒杯豪邁地乾了。「但人跟人之間的相處，有的時候相處久了就沒了新鮮感，人這種動物不就是圖個新鮮感嗎？尤其是對本來就喜歡嘗鮮的人而言，這就是定律了。」

菊池忠明白了，大概是高野議員看上新的情婦，想跟月島仁子斷絕關係了吧？這種事，她說得隱晦、他自然也不可能大剌剌地問為什麼，相比原因，他更想知道對方特地吐露這些的動機。

月島仁子明知道他所代表的勢力，難道是希望愛之介少爺替她出頭？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情婦槓上一個曾有交情的現任議員，腦袋被門夾了都不會這麼做。

月島仁子笑了笑，為自己搭個臺階下。「說說而已，小菊池聽聽就算了，我只是酒喝多了，難得遇到一個嘴閉得緊的人，忍不住說了些渾話。」

這時候，其他人彷彿終於注意到這兩人的存在，紛紛舉著酒杯圍了過來，一下子就把卡座擠得滿滿當當。

清水幸郎看戲不嫌事大的開頭一砲，「仁子姐在跟菊池說什麼悄悄話啊？」

「哪有什麼悄悄話可以說？我是很久沒看見小菊池了，很是意外，才找他聊聊天。我還以為在愛一郎先生之後，小菊池就會離開政治圈，那我可就少了個養眼的人了。」

「仁子姐，妳這樣的話，我們可不服氣了！」清水幸郎挑眉，單手比了一圈在座的男助理們。「我們長得難道不夠帥氣、不夠英俊？」

月島仁子笑著活絡現場氛圍，「你們當然也是帥氣與英俊兼備，但姐姐我常常見到你們啊，尤其是清水呢！難得見到小鮮肉，我當然要先過來佔領好位置才行。」

「等等，仁子姐，菊池年齡不比大家小，已經不能算是小鮮肉了。」清水幸郎搖搖指頭，「真正的小鮮肉應該是我們最年輕的議員神道愛之介先生吧。」

聞言，菊池忠掃了對方一眼。

「你說的對，論年齡來說，神道議員當之無愧的是小鮮肉啊。」月島仁子故作頓悟狀，連忙拿起手機揮了兩下。「說到這裡，我等等一定要跟他合照一張，然後洗一張大照片放在我店裡！」

清水幸郎又想挖坑給菊池忠跳。「話說回來，菊池你好像都沒喝酒啊，這樣不行啊，仁子姐都喝了一杯，你好歹也得乾了吧！」

「哎，是啊，姐姐我都乾了，可不許你沾沾唇就想逃過一劫。」

「抱歉，我等等還要開車，不能違規酒駕。」

清水幸郎嗤笑一聲：「找代駕不就得了？我還可以幫你出代駕的費用喔！」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想不需要。」

「你不會連喝不喝酒都得問過神道議員吧？我記得你在愛一郎先生旁邊時也是常常幫忙擋酒的。」清水幸郎向眾人朗聲說道，「我認識菊池這麼久，還沒看過他喝醉呢！」

「是啊，喝一下沒關係的！」

「神道議員若怪罪的話，我們會替你開脫，是我們鼓吹你這麼做的。」

面對眾人的期待，菊池忠依然堅持原則，不隨之起舞。

「抱歉，真的不行，無關乎神道先生的意思。我既然身為司機就不該碰酒，不管是一滴還是一杯。」

眾人發出倒喝采的聲音，而面對會議室大門的月島仁子一眼就見到踏出會議室、挑眉看著被眾人包圍的手下的神道愛之介。

「怎麼大家興致這麼高？」

清水幸郎轉頭高聲一呼：「神道議員，您的秘書來這裡只打算喝白開水，這說不過去啊！來這裡，至少也得喝上一杯吧？」

「這可不行，他等等得當我的司機，酒駕違規。」神道愛之介走到卡座旁，菊池忠起身讓座，卻被同路的高野議員一把按回原位，他瞥了高野一眼後不動聲色地坐到秘書身旁。

「哎，這不是愛一郎的秘書嗎？前前後後有八年多了吧？現在改當愛之介的秘書了嗎？」高野議員此時才注意到菊池忠存在似的，坐到月島仁子身旁開始話當年。「還記得一開始愛一郎帶你出來見世面時，你還幫忙擋酒呢！差一點點被一群小姐抬走『為國捐軀』啊哈哈！」

神道愛之介挑眉，這事他沒聽說過，菊池忠擔任父親秘書時他還在上高中，每天被課業壓得喘不過氣，況且男人是絕對不會把這些破事攤在自己面前。然而，時至今日的他也能輕易想像在這種畸形的階級文化裡，剛入圈的新手秘書會如何成為其他人「娛樂」的對象。

但現在不同了，他是不可能讓菊池忠成為眾人的玩具。

「原來有這些趣事，我竟然都不知道，這下可要請高野議員幫忙惡補了。」

聞言，菊池忠瞅了男人一眼，但男人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他的注意力便轉到酒杯上頭，拿起酒瓶替對方再斟上一些琥珀色的酒液。

月島仁子恰巧與神道愛之介對到眼，雖然男人仍是掛著一抹淺笑，但更像笑裡藏刀，她連忙打圓場。

「哎呀，這些事情都過去了，現在應該來做點更有趣的事，不然怎麼對得起這會所的設施與美味的食物呀！」

「對！對！正事談完，是娛樂時間了，大家放開玩，樓上也有小房間！」高野議員隨即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他花大把金錢可不是為了在會所講古的。

高野的情婦眼色倒是不錯。神道愛之介被岔開了話題，原想釣高野說出口的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在專門侍者的帶領下，一群男男女女湧了進來，男女公關們自來熟地與眾人打招呼，這群人眼色更厲害，沒多久便一一相中了目標將人帶離現場，只剩下神道愛之介、菊池忠與高野議員一行人還待在原處。

「愛之介，這對姐妹花可是非常有名的，她們知道你今天會來參加，特別要求一定要來見見你呢！」高野議員左摟月島仁子、右抱女公關，他揚揚下顎，孿生女公關款步走來，打算坐到神道愛之介左右兩邊形成包夾之姿，但男人擋了一下，其中一位只好坐到菊池忠隔壁。

「神道議員，我們姐妹久仰您的大名，等等可以跟您合照嗎？」

「還想請你在合照上簽名！」

兩姐妹說著說著，姐姐的手自來熟地攀上了神道愛之介的領帶，不安份地拉了一下，妹妹則是柔若無骨地靠在菊池忠身上。

神道愛之介瞥了眼掛在菊池忠身上的女人，「當然可以。」

「那就不打擾你們玩樂了，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行程要玩呢！」高野議員咧嘴一笑，左擁右抱地離開，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頭。「對了，愛之介，我剛剛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畢竟我們已經在同條船上，我的人去幫你、你的人來幫我，這叫互利互惠啊。」

「您的提議，我會慎重考慮。祝您玩得愉快。」

神道愛之介皮笑肉不笑地目送高野離開，菊池忠敏銳地感知有事發生，但礙於場合與身份也不適合詢問，如果回家後主人願意告知那就好了。

神道愛之介與女公關隨口聊了幾句，菊池忠隨即接收到男人的眼神，多年的默契讓他馬上意會，甩開身上的牛皮糖準備開車。

姐妹花愣了一下，「欸？神道議員？」

神道愛之介營業用的笑容依然沒卸下，「我有事先走了，妳們好好玩。」主要人物都散得差不多，他沒興趣浪費時間面對這兩個女公關，還有更重要的事待辦。

搭上車，神道愛之介立即拉下沾染過多脂粉與菸味的領帶，各種氣味混在一起噁心至極，此時菊池忠貼心地遞來除味劑。紅眸緊盯認真開車的男人，突然啟唇：「高野向我提議，這個大壩案交給你跟清水幸郎跟進之後的事，並要求你抽時間到高野宅邸『交接』，你覺得如何？」

菊池忠投去納悶的一眼，這種事情不是寄一份副檔來就行了嗎？為何要求他過去？他去也不能做什麼，真正擁有決定權的人是神道愛之介，所有的細節都由雙方主人當面洽談才適宜。

「這不合乎我的身份。」

尤其是單獨去對手家裡，若是對方丟了或毀壞了什麼文件，他就算全身是嘴也說不清；更別提滿肚子壞水的清水幸郎行事一點也不謹慎，他是不可能放這匹貪財的狼接近神道愛之介的。

「若是交接文件的話，可以約在議會會議室或是以電子郵件寄送，再者，我是神道家的秘書，不是高野家的秘書。」

神道愛之介看著工作上話反而比較多、情緒明顯比較有波動的男人，不禁感慨這人若在日常相處也能這麼直接說出想法那就好了。

至於高野議員的爛提議，不管是想從中抓住他的把柄，抑或是想收買菊池忠，這都是不可能成功的事。

他不會讓對手有機會抓住自己的軟肋揉捏，也不可能把菊池忠像質子一樣抵押在龍潭虎穴，更別提只要菊池忠還在政治圈裡就撕不掉神道家的標籤，於情於理，他與神道家是不可能會放任男人與其他議員關係從密的。

「但是，如果您需要我過去一趟，那麼我會過去。」菊池忠轉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高野議員那裡也許有什麼他能藉機掌握在手中的情報。

「再說吧。」神道愛之介沒說的是，他早已回絕了廢物的提議。

因為高野的手伸得太長了。

「神道啊，菊池忠從愛一郎那年開始培養到現在，也是個能力出眾的秘書了，我們可是很看好他的呢！不如下游廠商就交給菊池去處理吧。」當時在會議室，高野突然提出這莫名其妙的要求。「這對你未來很有幫助，他可以多多認識人，要不是你的話，我是不會讓其他人的手下去接觸這些的，這可是人脈呢！」

「謝謝您的好意，但恐怕不太合適，畢竟這是您組的局，我怎麼好喧賓奪主呢？」神道愛之介立即擋掉這爛提議，當他的人很閒？還想指揮他的秘書怎麼做事？弄個不好，矛頭都是對準菊池忠及其背後代表的神道勢力，他是不可能做出為人作嫁的蠢事。

「哎，你我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分得那麼細的。清水跟菊池也可以聯絡一下感情，你知道的，清水公關能力強，但做事還是不如菊池仔細啊，趁這機會，要不讓菊池提點一下。」

清水幸郎辦事不力跟他有什麼關係？神道愛之介實在很想這樣回絕對方的提議，他還巴不得清水秘書做得爛一點，自己才好拿捏高野這黨人。

「清水先生能跟在您身邊這麼久，除了公關能力強大以外，其他方面必然也是佼佼者，否則您怎麼可能還帶著他呢？反倒是菊池還得向清水前輩學習才行，但我剛上任，恐怕菊池一時半刻是走不開腳了。」

「愛之介你也太謙虛了，身為政治世家的子弟，這種事應該是如魚得水的吧？話說回來，你只有一個秘書這樣不太妥當吧？菊池工作能力再強悍還是只有一個人，不考慮找人分擔責任嗎？」

「您說的部分我也有在考慮。」

「是該考慮啊！人也不是鐵打的嘛！」高野議員突然一陣惋惜，「神道家招攬菊池真是招到寶了，要是當年愛一郎鬆口讓我把他挖來我這裡，我今天也能像你一樣不用愁了。」

神道愛之介笑了笑，不再多做回應。原來這傢伙動過挖角的念頭。

他能理解工作能力很強的菊池忠會是炙手可熱的秘書人選，但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有不長眼的垃圾妄想從他身邊搶走菊池忠。

「忠。」

「是？」

「我們繳的稅要用在刀口上啊。」

菊池忠雖然不解話題怎麼跳到稅金上頭，但錢要花在刀口上本就是真理。「是的。」

神道愛之介瞇起紅眸，「我們要對得起自己的薪水才行呢。」

──所以啊，尸位素餐的垃圾是不能留了，總不能拿人民辛苦的納稅錢養一個廢物。

返回神道宅時已近深夜，姨母們早已睡下，但這時間點還不到兩人的就寢時間，神道愛之介先去沖了個澡，洗去一身臭氣沖天的脂粉味與菸味，菊池忠倒是識時務，他回到辦公室時只見大螢幕已轉播了今晚的比賽。

「放點音樂。」

只著下褲的神道愛之介頭也不回地交代，菊池忠將黑膠唱片放上留聲機，磅礡澎湃的命運交響曲登時震響全室，陶醉的神道愛之介充當指揮家。

「高中生嗎？」

「是的，就是之前新申請那位。」

S比賽似乎混入了一名新手，神道愛之介看著投影出來的藍髮少年，對方用膠帶把滑板纏在固定位置，顯然是雪板的慣用位置，是雪板愛好者嗎？「有意思。」

空拍機追著那身影一路前行，從最開始的不穩定到漸入佳境，只用了一半的距離，證明這人身體的穩定性非常足夠，而且有些技巧很顯然是雪板的技巧，這人一定接受過雪板的相關訓練。

「誤入滑板的小孩嗎？」神道愛之介為自己的猜想而笑開，S好久沒有新血加入了，這樣的外力將會碰撞出什麼火花？但影的手段雖然不入流，本身還是有一定的實力，這個叫藍加（Langa）的新人要如何在廢棄工廠處反敗為勝？

「如果只有這種程度，還是贏不了的喔。」神道愛之介興奮地舔了舔唇，又咬住了舌尖讓微痛冷靜自己。「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能耐。你會怎麼打破困境呢？」

出乎眾人意料，少年勇氣極佳地選擇常人不會選擇的路線做為突破口，當神道愛之介看見對方躍上欄杆、一路滑到離終點最近距離的斷裂鋼筋上頭時，頓覺這是個膽敢玩命的小子，那是一種找到同類的氣息，瞬間衝出螢幕與他相會。

但即將抵達終點的影絕非省油的燈，耍出好幾發閃光彈試圖阻擋男孩的前進，未料對方卻在空中抓板轉體，無畏無懼地穿過漫天閃光先一步抵達終點，贏得這場比賽。

「Snow……」就像一片雪花一樣輕飄飄地穿過障礙降落，神道愛之介忍不住貼著螢幕想再看一眼那身姿，滯空的時間與高度疊合了深埋腦海的身影，深深觸動著自己，期待與興奮無可自拔地湧上四肢百骸。

如果是這個人，一定可以的吧？一定可以跟他進入相同的領域裡，陪著他一直一直滑下去。

「忠，去查這個人到底是誰……他一定是我在找的『夏娃』……一定是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夏娃終於出現了嗎？

「是。」

一旁目睹全過程的菊池忠也為少年的技巧與勇氣折服，這人必定是接受過專業訓練，才會選擇這樣與眾不同的路線贏得勝利，但這樣的人往往也容易為了變得更強而迷失方向。

瞥了眼為此深深著迷的男人，一抹擔憂擠上眉頭。

當「雪」降臨S，除了會帶來絕美的盛景之外，會不會也成為雪崩時那一片絕不無辜的雪花？

（續）

＊＊＊

再見了高野，你已經死了（欸）

本章終於接到動畫劇情了嗚嗚嗚，藍加終於出現了，但是主力當然還是在愛忠身上！

寫著寫著覺得愛總真的好喜歡忠啊（捂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