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CP：蓋勒．葛林戴華德X阿不思．鄧不利多

※內文多數使用台版譯名，有私設

※預計ICE8首販，後面兩篇+段子將於未來某日才會釋出

你夢到我夢見你的夢了嗎？

「它在我頸上戴了很久。」短暫沉默過後，蓋勒盯著血盟重新開啟話題。「它勒過你嗎，阿不思？」

「沒有。」只要不去想背叛與對立，血盟能安安靜靜地成為愛情的見證，而非化身雷霆手段的懲罰。「那你又被勒過嗎？」

「近乎沒有。但不能否認……我偶爾也想狠狠的打你一頓，阿爾。」最後一句，蓋勒湊得很近、說得很輕，口吻卻狠得令人顫慄。

阿不思呼吸剎那間停了一下，「……真巧，我也是。」

01

晨鐘悠揚，驚起一群棲息於霍格華茲塔樓的鳥類，也驚醒了走神的阿不思．鄧不利多，垂下如海蔚藍的雙眸，羽毛筆筆尖因抵著羊皮紙過久，在紙上暈開了黑墨。

阿不思皺了一下眉宇，於他而言，走神是件不尋常的事情。尤其是當自己正在書寫投稿期刊的文章時，一分神，思緒驟然斷烈，手感便如飛離廣場的白鴿一哄而散。

文句不成行，再寫下去不過是浪費筆墨。他放下羽毛筆起身走動，隨手拆了幾顆檸檬雪寶含進嘴裡，酸甜滋味擴散並驅逐腦內的混沌。

從窗前遠眺，陽光順勢將人縫上了金邊，暖得恰到好處，視線所及之處，如茵綠草破開封凍多月的雪層，一顆金探子倏地飛至窗邊宛如打招呼，緊接著轉身逃走，下一秒，搜捕手騎著飛天掃帚呼嘯而過，嘻嘻哈哈的學生們則抱著書籍走過草坪，洋溢著青春與快樂。

阿不思勾起淺淺微笑，突然間目光一凝，一個莫名熟悉的背影走在人群中，他忍不住更貼近窗戶想看清楚些，但因為角度關係，還沒來得及細看，那個身影便從視野中消失。

「怎麼可能。」阿不思訕笑一聲，自己一定是昏頭了，把哪位金髮及肩又站姿挺拔的學生，錯看成回憶中的人。

就算蓋勒真的想混進霍格華茲，應該也是用現在被通緝的模樣，大搖大擺地走進校門，畢竟是心高氣傲的男人，怎麼能會委屈自己？更何況，蓋勒來學校做什麼呢？什麼也不能做。

這裡沒有男人要的權力，這裡的學生都學習魔法，他們是蓋勒口中要被解放的、未來無須再小心翼翼躲藏的巫師；再者，倘若男人現身於此，於情於理，他都必須驅逐對方，而蓋勒無法真正與他刀劍相向。

所以蓋勒不會來也沒有來的必要。

想通利害關係，阿不思吁出一口氣，談不上如釋重負，也說不上是否五味雜陳，現在的他若站在意若思鏡之前，想必又能虛假地重現那個夏天裡短暫擁有的快樂。

記憶會包含痛苦的情節，回憶卻會淡化痛苦、美化醜陋，就像嘴裡的檸檬雪寶，融化之後僅留下甜甜的餘味，過程中用盡力氣磨蝕酸度這件事，在最後一刻變得無足輕重。

第二記鐘聲響起，提醒全校師生該上課了。

魔杖一揮，羊皮紙與筆墨自動自發地收進櫃子，阿不思沒忘下一堂是黑魔法防禦課，再揮了下魔杖，裝有本堂課程教材的衣櫃飛到教室中央。

此時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進門，多數人手中都有巧克力或糖果，幾個小女生湊成一團討論，臉頰緋紅、語調輕快，其中最愛與他「比試」的安東尼奧放了一袋零食在他桌面。

阿不思挑眉，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特地送他零食？

「情人節快樂，教授。雖然我想你應該會收到不少巧克力，不過不妨礙我們集資送給您。」

「謝謝你，安東尼奧。」阿不思看著那一大包混雜著各種柏蒂豆全口味、蟑螂串、檸檬雪寶、巧克力等等的零食失笑，後知後覺地想起的確又到了學生會冒粉色泡泡的日子。「也謝謝各位同學，但身為教師並不會這麼容易被收買的，所以我們還是會有作業。」

「噢不──」

「我就說鄧不利多教授不會因此放過我們的！」

教室裡哀號遍野，阿不思輕笑，此時教室門忽而又開啟，一名金髮及肩、五官立體的少年信步走入，無視所有人的側目，視線穿過人群靜靜地與阿不思對視，少年自帶的氣場，促使其他人本能地退開，讓出一條通往教授跟前的路。

「抱歉，教授，我來遲了。」

「你怎麼會……」阿不思瞠大了眼，方才驚鴻一瞥真的不是眼花，畢竟眼前人微微昂起下巴的上位者姿態、如刃銳利的眼神與深遂的輪廓線，皆是他未曾忘卻的模樣。「不，你不應該──」

蓋勒怎麼會出現在霍格華茲？而且還是用他們初相遇時的模樣！這是誰的惡作劇嗎？

「是的，我不應該遲到的，教授。」蓋勒微微低頭示意認錯，微微上揚的唇角卻洩露了真實想法。

「你──」

「教授，雖然我有點遲到，但好歹趕上了。」蓋勒眨眨眼，「看在我確實有誠意的份上，請不要趕我出去。」

阿不思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蓋勒直接化形成年少的模樣，大搖大擺地走進霍格華茲，會不會太有自信了？真的覺得沒人能識破變形術嗎？

「蓋──你就不擔心有人識破？」舌尖彈出一個音又默默吞回肚裡，阿不思頂著學生們好奇的眼神，硬著頭皮詢問。

蓋勒側了一下頸子，「識破？我說過我是來上課的，教授。身為教授難道要拒絕一名求知欲旺盛的學生嗎？」

「教授，這位同學是哪──」安東尼奧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像被魅惑般，朝著阿不思說出匪夷所思的話。「教授，他是我們的同學，應該跟我們一起上課。」

不僅僅是安東尼奧，無聲咒擴散的速度與範圍遠遠超出想像，整班同學齊聲大喊，直到阿不思大喝一聲，揮動魔杖反向解除施咒。

「蓋勒！」

被點名的罪魁禍首只是揚著俊秀的臉龐，視線露骨地打量了學生與阿不思本人，他們棋逢敵手，論施法速度不相上下，這些學生在兩人面前跟小嬰兒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上課吧，教授，我想聽課了。」

蓋勒略帶高高在上的語氣，與過去如出一轍，若非自己面容已經蒼老，否則十七歲的自己恐怕會甘願沉浸這虛幻，畢竟他們從未一起經歷求學生涯。

阿不思拍了拍手讓所有學生回神，「……上課。」

本堂課是幻形怪的練習，阿不思極力忽略站在後排觀賞的蓋勒，耐心教導學生練習如何流暢應對，只不過男人的視線過於露骨，令人如坐針氈。

蓋勒倚在窗邊沒搗亂，似乎大費周章冒險潛入真的只是為了聽講，直到下課鐘響都未吭一聲，當他分派完作業，學生們三三兩兩離開了，男人才緩步走到困住幻形怪的衣櫃前方。

「教授，我還沒實戰呢。」

「你怎麼會過來？」阿不思提問，想不通蓋勒的用意。

「我以為你會想看看我會怕什麼。」蓋勒撫了撫櫃門，「或許你會看到意想不到的景象。」

「蓋勒。」

「你在抓幻形怪當教材時，有被它們讀心過，浮現出你最害怕的事物嗎？」蓋勒充耳不聞，繼續掀動薄唇。「阿不思，你害怕嗎？」

「如果你喜歡，這隻幻形怪送給你了。」阿不思沒好氣的說，對方輕笑一聲，緊接著裝有幻形怪的衣櫃被一發魔咒轟碎了。「看在梅林的份上，不要再破壞我的東西了，蓋勒。」

蓋勒故作無辜地聳了聳肩，像雄獅巡視地盤般信步逛了一圈，施施然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桌上那包零食大禮包。「情人節禮物，我們偉大的鄧不利多教授只收到這份禮物嗎？」

「這不重要，蓋勒。」

「這是誰送的呢？剛剛那個小胖子？還是說，是你喜愛的那個學生……紐特？」蓋勒拉平了唇角，隨手把大禮包放回桌角。「阿爾，我的禮物呢？」

「沒有。」

蓋勒挑眉，面露不豫，難得這麼直白地表露情緒──也不能稱之難得，畢竟以前蓋勒不開心時的確會直接表述。

「我不知道你會來。」阿不思食指摳了摳額角，面對不按牌理出牌又強勢的蓋勒，實在心累。「你也不該來這裡。」

「不該？」蓋勒瞇起眼，繞過桌面走到辦公椅旁。「阿爾，你為什麼覺得我不該來？」

──因為這裡是霍格華茲、因為你是大名鼎鼎全歐美通緝的通緝犯。

但這些話說出來，可能演變成另一場吵架的開端，他現在只想讓蓋勒安安靜靜地離開，別引起軒然大波。

於是阿不思抓了一把自己愛吃的檸檬雪寶，用魔法做個紙盒並打了漂亮的緞帶，充當禮物遞給了鬧脾氣的男人。

「……情人節快樂，蓋勒。」

「嗯哼。」蓋勒當場拆開禮物，用來執魔杖施咒的修長手指輕巧地轉開包裝紙，傾身把檸檬雪寶抵到自己唇邊。「匆匆趕來沒帶禮物，只能請你將就一點了。」

「那你還跟我要禮物！」

蓋勒得逞似地咧嘴一笑，趁著阿不思啟唇說話時，把硬糖推送進他的嘴。

「情人節快樂，阿爾。」

阿不思看著男人玩左手進右手出的小把戲，閉上眼搖搖頭，讓硬糖在口腔裡滾過一圈。

蓋勒鬆手，包裝紙瞬間燒成灰燼，然後單手撐著辦公椅椅背，背著另一隻手傾身查看，整個人靠得相當近，阿不思彷彿能聞到男人衣袖間的古龍水香氣。

「又投稿期刊？」

「嗯。」阿不思沒有藏著掖著，蓋勒的魔法天賦之高他有目共睹，只是對方心醉黑魔法，孤高的天才總是喜歡探索常人不敢探索的事物，並且為此深深著迷。

「喔，我還以為你在寫信給我。可惜。」蓋勒收回視線，魅惑似地低語：「但其實你也不需要寫信，你想找我的話，隨時都可以。」

阿不思搖頭，「真遺憾，讓你失望了。」

「我餓了，阿爾。」蓋勒伸伸懶腰，轉身靠在辦公桌桌沿，擋住書寫空間，垂眸看向端坐椅上的他。「帶我去餐廳吧，聽說霍格華茲的食物不錯？」

──晚上是不是還得把自己的床騰出來給你睡？阿不思忍住沒問出口，就怕蓋勒一聲堅定的「對」。

「你這麼大費周章的變形混進霍格華茲，就是想來混口飯吃？」

「我不用在這裡混口飯吃，阿爾。」蓋勒昂然揚首，驕傲得不可一世。「我大老遠的過來，請我一頓飯不為過。」

「……吃完飯就走？」

「英國下午茶挺有名的。」

阿不思無奈起身，領著蓋勒走向餐廳，霍格華茲風景如畫，碧草如茵，陽光灑落在草坪、斜傾於走廊，廊道下，鞋尖與衣襬綴著光，彷彿精靈躍動。

「你這套衣服是跟誰借的？」阿不思忍不住詢問，希望沒有無辜學生受害。

「隨便找個看得順眼的學生依樣畫葫蘆就有了。」蓋勒漫不經心的回答，「不用擔心，阿爾，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同伴，我還不至於這樣對待他們。」

阿不思沒接話，左彎右拐地將人帶到餐廳，長桌上永遠都有家庭小精靈煮好的食物，蓋勒並不廢話，拿起一根麵包咬了一口，順手掰下一塊，還有閒情逸致點菜。

「應該來點濃湯。你不吃嗎？」

「我不餓。」阿不思搖頭，手裡卻被塞了一塊麵包。

「吃點吧。光吃零食是不會飽的，阿爾。」

「……謝了。」到底是誰害他氣飽了呢！

「挺香的。」蓋勒草草吃完一大塊麵包，拍拍嘴邊的碎屑，接過家庭小精靈遞來的紅茶。「還是歐洲的食物吃起來比較好吃。」

「吃飽喝足──」

「帶我逛逛吧，我難得進來，希望能好好參觀。」

阿不思捏捏眉心。「霍格華茲有入學年齡限制。」

「我現在難道不是十七歲的模樣？還不像當一個學生嗎？」

「那你應該在教室聽課，而不是拖著教授翹課。」

「那不是正好，你都沒翹過課，理應嘗試看看。」蓋勒起身，繼續探險的意圖萬分明顯。「畢竟我是壞學生，不帶壞一名好學生的話，豈不是枉費壞學生的身份？」

「我等等還有課，蓋勒。」

「過來，阿爾。」蓋勒逕自走到門口，回眸對視。「你不會希望我在霍格華茲迷路，更不會希望我在迷路時做出什麼超出預期的事情。」

軟肋被拿捏著，阿不思只好捨命陪君子，繼續陪蓋勒閒逛。他們從未一起經歷過求學時光，德姆蘭與霍格華茲相差太遠，兩人相見時已脫離學生身份，其實他們本該不曾相見，但上帝讓雙方相遇了。

一陣暖風拂過臉龐，彷彿無形之手撥動了時光器，一片金芒之中阿不思恍惚間瞥見那年的夏日，熾熱的風穿過書閣輕擦臉頰，翻動了書頁與垂落的髮絲，食指勾起刮搔臉頰的頑皮紅髮，他抬眸正要說聲謝謝，話卻凝固在唇角，然後他仰起頸子，承接了一個由輕轉重的吻。

「想什麼呢，阿爾。」

蓋勒突然站定自己面前，傾身的距離近得彷彿要重現當年的吻。他反射性地退後半步拉開距離，不意外地看見對方的異色瞳猛然轉暗。

「沒事。」

蓋勒盯了他幾秒，最後收回視線，拇指比了比身後那扇莫名其妙出現的大門。「這扇門剛剛沒有，我們走近的時候突然出現的，是你曾說過的萬應室嗎？」

「是的。」

「哦，那更要看看了。」

蓋勒拉住他的手，一把推開萬應室大門，裡頭是書。滿滿的書，地面一摞摞的堆著，手稿及羽毛筆隨意放在地板，光從盡頭處的小窗透進來，彷彿被封存於時光盒內的景色，令阿不思心頭一震。

太像了。

好似他們只是剛從閣樓離開一下下，可能是下樓去喝飲料、吃點東西，或是下樓照看一下亞蕊安娜，也許是去不遠處的樹林練習魔法……什麼東西都沒收，因為以為等等就會回來。

但他們沒有回來。誰都沒能回來或者說回去。

「很美好。美好的景象。」

蓋勒輕輕一晒，揪著他臂彎轉身朝外頭走去，難得他們有志一同地選擇不破壞，當他們踏出萬應室，彷彿封存於琥珀的虛假景象也消失了。

兩人安安靜靜地走過魁地奇球場、走過禁忌森林的邊緣、走過黑湖湖畔，最後走上了連外的石橋，明明使用消影術就能瞬間離開，但還是一前一後地走到橋中央，宛如送別一名即將遠行的朋友。

「阿不思，這間學校困住了你，你可以走向更寬廣的世界，我們不用在麻瓜面前躲躲藏藏。」

蓋勒轉過身，雙邊異瞳直視自己，他說的，阿不思比誰都明白。

阿不思清楚自己的構成，他與蓋勒太相像了，所以他們才能相互吸引。

可是這並不是他真的想要做的事，人往往無法清楚區分想要的與需要的事物，但歷經幾十載的歲月淘洗，他已經可以分辨。

然而他的沉默像一記原身立現的咒語，蓋勒．葛林戴華德的身影慢慢變形，十七歲、二十七歲……五十七歲……最終回到了正確的時間與樣貌。

挺拔的男人仍舊繫著那條紫碎花領帶，不由分說地輕輕扯住他的領帶，使了巧勁將他拉向前方，鼻尖微側、唇瓣疊合，重現了夏季書閣裡，恰如微光輕踏落塵的親吻。

輕盈、溫柔、閃亮與明滅。

（試閱完）

＊＊＊

啊，大家好，我是第一次寫這ＣＰ的襲音

被FB3炸得煙花燦爛、性欲乒乒乓乓（？）實在忍不了，所以決定紀念一下OwO

正文部分是三個主軸連貫小短篇，最後會有一個沒啥路用的AFTERCARE（？）

試閱部分只會發出第一篇，要直接把這個當成短篇完結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三個篇章看完比較能知道阿襲的腦迴路就是了

（對，中間有個肉橋段，不幹更勝幹的肉橋段(RYYY）

後面兩篇在未來某個良辰吉時才會釋出，但究竟是哪天我也不知道

不管如何，先附上　▲印量調查▲

歡迎有興趣的同好填寫喔！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