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主要出場人物：瑞德．彼特蒙爾 X 鍾晏寧

※架空背景，與三次元世界無關，正經向

※預計每月15日、30日發文

01

滂沱大雨暴力擊打玻璃窗，響亮的聲響彷彿被石塊接連砸中，令人擔憂玻璃是否會因此碎裂。

夜晚九點多，商店街多數店家早因季節性暴雨歇業，最後一間亮著燈的店家也拉下了鐵門，一名男人設定好防盜系統，瞥了眼旁邊窗簾緊閉的玻璃窗，惡意地用力敲玻璃，窗簾被小小的貓掌撩撥幾下又恢復平靜，他滿意地開傘走進雨幕，一邊掏出手機撥通電話，然後拐進小巷。

「喂？你睡死了喔！這麼久才接電話！」男人笑罵一聲，踩過小小的水窪。「我跟你說，我這幾天遇到一個傢伙，沒想到他還居然在耶──」

「是啊，那傢伙一點也沒變，懦弱得要命，隨便嚇唬他他就乖得跟狗一樣。」

「嘖，你記性行不行啊！就國小那個蠢得要命的──嘖，滾滾滾！什麼臭狗居然擋我的路！」

男人快要走到巷口時，一條狗擋在路中央，他想也不想地抬腳一踹，眼見狗還不肯離開，又拾起一旁的磚頭砸了過去，這時狗兒往旁邊閃躲，紅磚斷成幾截濺起水花。

「臭狗！不知道是誰家的垃圾狗，大雨天的放出來擋道。」男人罵罵咧咧，繼續抬腳要再踹狗。「我才沒有又打狗好嗎？踹也沒踹中，哪裡算打狗啊！對了，我找了他──呃！」

男人話剛說了一半，一陣劇痛從腿部襲來，原先被他踹開的狗猛然衝來咬住小腿，巨力把他往來時路拖去，猝不及防地撞到牆面，瞬間的暈眩讓他抓不穩手機，精密的儀器掉進小水坑，通話中的人不明所以一直喊著「喂？」，直到一雙戴著黑手套的手掛斷通訊。

而巷內的血腥撕咬上演中，狗的力量超乎想像，男人試圖抓到東西制止拖勢，可天雨路滑，什麼也抓不住。突然間背部被人重重踩了一腳，還沒來得及說話，頭便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又一下。

被襲擊是一回事，但人有反抗的本能，男人在暈眩之中試圖反擊，緊接著利齒咬住他的右手，慘叫被不斷落在臉頰的拳頭截斷，最後戴著醫用塑膠手套的手掏出一把折疊刀，用力地插進男人的喉嚨。

血花飛濺，卻很快地被大雨沖刷、稀釋，流向骯髒的四周。

男人從水中倒映看見有個戴兜帽的人壓著自己，為了呼吸而大張的嘴卻喊不出救命之語，一小顆閃亮的東西塞進喉頭，緊接著一滴涎水滴到臉龐，顫動的眼睫所見的最後一幕，是一口沾滿了鮮血的犬齒。

氣密性極佳的門窗遮蔽外頭互看不順眼的犬類吠叫，遮光窗簾被冷氣吹得微微飄動，鋪有白色床單的雙人床上頭有個睡得歪七扭八的男人，大半的棉被滑到床底，剩下那一丁點布料恰巧遮住男人結實的下腹處，上半身的工字背心早就因翻來覆去的睡姿而捲起，未被陽光照射到的部分呈現與蜜色肌膚截然不同的白皙。

鍾晏寧睡得不省人事，身為警察的他必須輪班，昨天因為其他區域舉辦大型遊行活動，除了去協助維護秩序以外，還支援其他區的巡邏，結果下班已經凌晨，隨便吃點宵夜填胃就爬上床睡覺。

「您好，鍾先生，現在是早晨六點鐘，請起床。」

鍾晏寧屬於一沾枕便睡死的那種人，萬幸還聽得見鬧鐘與特殊鈴聲，當好聽的女聲準點響起，睡成鳥窩頭的他反射性唰地擁被而起，環顧四周確認身處家中，便放縱自己倒回被窩，再賴個三十秒的床。

說是三十秒，但瞌睡蟲大軍再度襲來時，鍾晏寧毫無抵抗能力地睡到下個鬧鐘響起。

距離大床最遠的櫃子有個最古老的鬧鐘，彷彿敲鑼打鼓的聲音總算喚醒了他，男人極度痛苦地在被窩裡掙扎，心一狠掀被下床，忍不住打個大呵欠，並伸個長長的懶腰，隨手拉下捲到胸肌的背心，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進浴室梳洗。

五分鐘後的男人恢復精神，捲起臥室的遮光窗簾、撿起掉到地板的刑偵書籍、跨過散落四處的健身器材，最後踩著柴犬拖鞋走到樓下──小小的樓中樓裝潢簡約而溫馨，跳脫男性獨居多為黑白俐落風格的刻板印象，鍾晏寧家中以米色、鵝黃色等暖色調為主，布沙發上頭還放著各式各樣的狗狗抱枕，牆上、櫃子裡也有不少跟動物的合照。

隨手打開新聞當背景音樂，鍾晏寧拉開冰箱，迎接他的是空空如也四個字。

「糟。忘記補貨。」

昨晚原本下班要去超市買食物，然而拐回家的路太順了，抵達家門口才想起採買這件大事，而他又懶啊，草草嗑掉最後一塊生吐司當宵夜，下場就是現在啥都沒得吃。

鍾晏寧掏出手機，準備訂巷口那家難吃但距離最近的早餐，只不過尚未想到要吃什麼，新聞先一步吸引目光。

「記者來到愛護寵物遊行現場，可以看到現場集結不少動保人士舉牌要求中央應該重視寵物的福祉，並且抗議政府對於虐待動物的相關罰則過於溫和。」

「寵物也是一條命，牠們就跟我們的家人一樣陪伴我們，而現在有太多人隨意打殺寵物，把牠們當成洩憤的工具，可憐這些貓狗動物沒辦法像人一樣說話，只能默默哀打無法反抗！」戴著貓貓面具的遊行者搶過麥克風大聲說道，後方聚集了附和的其他人。「我們要求嚴懲那些虐待動物的壞人！動物也該擁有人權！不該歧視！」

鍾晏寧搖了搖頭，雖然他是愛護動物的人士，也不齒那些只敢對動物下手的傢伙，但人類與動物物種終究有別，況且動物無法言語，牠們真的想要的，人類又不一定能明白。

或許牠們根本不想被人類豢養、不想被關在籠子裡、不想被剪掉指甲戴上項圈……說穿了，所謂的動物權利也不過是人類的自以為是。

其實這個遊行，網路上認識的愛狗人士也問過他是否參加，但他以當天還要工作為理由推掉了。最近動保議題在網路持續發酵，起因是有人在某社群平台上傳了虐待動物的短影片及圖文，讓愛護動物的人士氣憤不已，網路上觸發鍵盤大論戰，漸漸地演變成現實層面的追打，最後不知道為什麼上升成權利法規層面。

鍾晏寧嘆了一口氣，希望這些事情早點落幕。別的不說，遊行繼續的話，他們就得抽出人力去維持現場秩序。

肚子響亮地叫了一聲，他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餐，等等還得上班，早點填飽肚子比較實際。重新拿起手機準備叫早餐時，熟悉的狗吠聲傳來，他一頓，門鈴緊接著響起，快步從貓眼確定來人。

鍾晏寧連忙開門，「咦？瑞德，你怎麼來了？」

門外，金髮碧眸的瑞德．彼特蒙爾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深色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銀灰色領帶將男人整個氣勢從溫和沉穩中跳脫出一股銳利，像是一把歸劍入鞘的匕首，刀光一閃而過。

「早安，晏寧。」瑞德舉高拎著的餐袋。「我剛陪露西運動完畢，順路買了早餐，一起吃好嗎？」

鍾晏寧雙眼一亮，「哇，那你可幫了我大忙！我還在煩惱要叫什麼早餐！正巧等到你投餵我！」

「汪！」原先乖巧坐在腳邊的比特犬不甘被冷落，瞬間站起來並想撲上鍾晏寧，只是沒有主人命令，比特犬只敢把尾巴搖成螺旋槳，卻不敢妄動分毫。

「早安啊，露西。」

鍾晏寧蹲下來與比特犬露西視線齊平，熟練地撫摸順毛，一開始認識瑞德家的寵物時，他著實嚇了一大跳，比特犬多兇悍不用多說，但斯文的男人卻能把一條兇犬馴服成吉娃娃，不愧是專業的寵物訓練員。

「話說回來，露西何時生啊？」鍾晏寧痛痛快快地擼了好幾下毛，瑞德把寵物養得毛色油亮，非常健康，他超期待小比特犬出生的時候。「一直出來溜達沒問題嗎？」

「差不多再兩個月吧，牠需要活動。」瑞德從上而下俯視對方，鍾晏寧穿著寬鬆的工字背心，視線滑過男人結實的胸肌與二頭肌，順著線條而下必定是如巧克力塊般的腹肌，自己曾有幸看過幾次。「先吃早餐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耶，你快進來！」鍾晏寧飛快接過早餐，他真的餓了。「拖鞋──」

「我知道在哪裡，你先把早餐盛出來。」

收到邀請的瑞德牽著露西進門，熟門熟路地將牽繩掛上牆壁掛勾，從鞋櫃掏出常穿的棉質拖鞋，電視機輪播新聞，他只掃了一眼，注意力便被正在中島處理早餐的鍾晏寧奪走。

男人很放鬆，甚至因為免費的早餐而哼著小調，倒了兩杯牛奶、拿出刀叉，端出盛盤的早餐放在兩人桌上。

「快吃吧！」鍾晏寧遞過另一副刀叉，其實還沒認識瑞德之前是個粗糙的漢子，才不會特地把外食裝進盤內享用，忙起來，吃睡都在巡邏車上解決也很正常，哪有閒情逸緻搞什麼儀式感。

自從他認識了瑞德，相處久了被潛移默化，才開始注意生活上的小細節，雖然是不可能同瑞德那樣成為精緻男人，但至少懂得打理自己與生活。

瑞德從善如流地執起刀叉切開起士蛋餅，濃濃起士香在嘴內化開，細嚼慢嚥的姿態彷彿是在高級餐廳用餐，而鍾晏寧早已如狂風掃落葉吃完早餐，雙頰鼓鼓的像是倉鼠，他抽了張衛生紙壓在男人沾了醬料的嘴角。

「沾到了。」

「謝了。」

「這真的好好吃啊。」鍾晏寧滿足地摸摸肚子，他最喜歡這間早餐店的蛋餅跟漢堡，料多麵包烤得酥脆，要不是太遠的話，他可以天天吃。

「好吃就好。」不枉他一大清早特地遛狗遛到住宅區五條街以外的早餐店。「對了，你今天依然要執勤嗎？」

「對啊，等等八點前得上工。」鍾晏寧咕嚕咕嚕地灌牛奶，實在做不到像瑞德的優雅進食法。「怎麼了？你要去醫院復診嗎？」

有鑑於瑞德這個外籍人士雖然有國際駕照，但男人職業手傷嚴重，為了治療才來到以醫療著稱的金扇灣共和國，鍾晏寧怕男人手傷加重，所以不敢讓對方握方向盤，通常在時間允許的狀況下，他都會開車載對方去醫院。

「今天要去復健，下午有個客戶接洽我關於寵物犬的訓練。」瑞德眨眨眼，放軟了聲調報上行程，微微前傾湊近男人，雌雄莫辨的中性面容，狹長的鳳眸有著說不出的魅力，鍾晏寧目不轉睛，不自覺地嚥下分泌過多的口水。「晏寧？走神了？」

「喔，沒有，當然沒問題！」鍾晏寧回神，一口應下，最怕長在審美點上的人坐在面前，太容易讓人分心。「那我趕緊洗個碗！」

鍾晏寧將碗盤收進流理臺，隨即被人極富技巧地擠開，瑞德卡了個好位置，慢條斯理地捲起袖口，摺了兩摺避免沾水。

「你去換衣服，這邊我來處理。」瑞德側首，用下巴點了點樓梯。「快去，再不出門，我們會遇上塞車的。」

金扇灣共和國顧名思義是國家地形呈扇形，東面背山、北面靠海、西面銜接內海，各行政區以背山處的A區為中心點，南北對稱分區為B區到E區，而他們身處C區，要到其他區域得繞外圍環狀道路才能抵達。

而金扇灣的西面區域是靠近內海的F區，佔地廣大，所有糧食生產、肉類養豬場等都歸屬於此區，當然還有焚化爐與監獄，俗稱法外之地。

「這樣也太麻煩你了吧！」鍾晏寧試圖貢獻一點功勞，「吃你買的早餐還讓你洗碗，我哥知道應該會揍我吧！」

「不過一點順手的小事情罷了。」瑞德勾唇一笑，「快去吧，你今天不是要負責巡邏A區嗎？不要忘記等等七點多大家都要趕上班，你再跟我客氣的話，真的會遲到。」

拗不過瑞德，鍾晏寧還是屈服在全勤獎金之下，趕緊跑上樓中樓換衣服。金髮男人回首看向通往臥室的樓梯，鏡片後的眸色深了幾分，舌尖潤過唇瓣。

鍾晏寧換上制服，打理儀容後快跑下來，男人已經關好門窗，站在門口等待。

「久等了。」鍾晏寧不好讓對方久等，套上鞋就想走，被人一把拉住臂膀，男人蹲下來替他繫好鞋帶。「你比我哥還細心。」

瑞德幾不可察地停頓一秒。「畢竟虛長你幾歲，好了，我們走吧。」

鍾晏寧傻笑了下，一起走到附近的停車場，露西小跑步跟在周遭，上了車之後鍾晏寧習慣性地扭開警用頻道的廣播接收消息，剛駛出停車場便收到緊急通訊。

「二級通報！二級通報！C-23有民眾通報發現一具屍體，請協助到場為持秩序！」

C-23？那不正是在他們附近嗎？C區主要是文教機構區域，23街區離鍾晏寧所居住的20街區並不遠，而且很靠近連接F區管制崗的地方，於情於理他應該先趕過去，但車上還有瑞德，自己答應了要送男人去復健。

「先去現場。」瑞德出聲，直接替鍾晏寧砍掉了其他選項。「復健晚點去沒問題。死人了，工作要緊。」

鍾晏寧笑了一下，打開警示鳴笛，油門一踩飆向C-23。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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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準備來點新鮮ㄟ屍體.......

這是某人侵門踏戶的故事（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