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牛島若利與及川徹做夢也沒想到

ALPHA與ALPHA真的能搞出人命──

CP：牛島若利 X及川徹

非典型ABO

12

一大清早，從美國搭機回來又轉車的岩泉一站在球隊基地大門口，遞出身份證等證件，申請跟某個混蛋青梅竹馬見面。

負責登記訪客的守衛：「請問你有預約嗎？」

「我現在打電話跟他說。」岩泉一在守衛疑惑的眼神中，做出現場預約的謎樣行為。「垃圾川？我在你們球隊基地門口。」

「哈？什麼──小岩你在開玩笑嗎？」

「你覺得我會花機票錢跟你開玩笑嗎？」岩泉一大翻白眼，「我把手機給守衛，你跟他說。」

「等等！小岩等等！你怎麼會回來啊？你回來怎麼沒先跟我說！」

「提早跟你說，然後讓你好跑路嗎？」岩泉一一語道破及川徹的小心思，然後把手機交給守衛，守衛再三確認後，交還手機並給予通行證。「謝謝。」

「及川選手會來帶你進去，請在大廳稍再等他一下。」

「好的，謝謝你。」

挑高的大廳擺放著好幾幅精彩一瞬間的照片，電視螢幕輪播賽事回顧，但岩泉一沒什麼心思注意其他。他一路從美國飆回來，純粹是為了搞出破事的青梅竹馬，要不是及川徹說溜了嘴，可能孩子生了、突然抱到他面前了，自己才知道及川徹糊裡糊塗的懷孕了！

「小岩？哇操！小岩？真的是小岩嗎？」及川徹罩著一件過大的外套跑來，沒有抹髮膠的髮絲柔軟地飄浮，原本驚訝又開心的表情逐漸變成擔憂與尷尬，彷彿意識到靠近可能會被揍，於是踟躕著停在原地。「那個……」

岩泉一拉著行李箱快步走向褐髮男人，單手環過對方肩膀，一個安靜的擁抱消弭了不安。

及川徹最近常常得到擁抱，通常來自於牛島若利，出自於責任、義務與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岩泉一的擁抱卻是最親近的人的支持，不管他做出什麼荒唐事，還是會有人像家人一樣支持自己。

這是小牛若現階段給不了他的。

「垃圾川，你居然還敢用跑的！」溫情不過一分鐘，岩泉一開始要來算帳了，但算帳之前，一個孕夫居然還敢跑步？「你就不怕──唔唔唔！」

「噓！噓！」及川徹一把摀住男人的嘴，食指豎在唇前，雙眼不斷眨動，示意隔牆有耳。「去我房間吧。」

岩泉一挑眉，看了看刻意用寬大外套遮住身材，再想了想方才異樣的舉動，心下有譜。走進及川徹的宿舍，就算他是個BETA也能聞到縈繞在房內，那兩股結合在一塊的濃郁藍莓信息素與起士信息，不難想像實際上對其他性別的人會有多嗆多恐怖。

不過這味道……「也太像下午茶蛋糕了吧？」

「啊？」及川徹脫下外套，因為被接連噴了兩次抑制劑，所以小牛若的信息素淡了，這讓人非常不爽，於是他把外套塞進牛島若利舊衣堆裡，又拿了一件襯衫捲在懷裡。「你想吃蛋糕？」

「我沒有想吃蛋糕。我是說，你跟牛島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就像個藍莓起士蛋糕。」

「真的嗎？我不知道耶，只知道小牛若是藍莓味的。」

岩泉一本來想制止及川徹把外套塞入衣堆的行為，制止的前一秒突然意識到男人的行為是築巢本能在作祟，為了不刺激孕夫，他摸摸鼻子坐在比較遠的地點。

「小岩你坐那麼遠幹麻？」及川徹隨手撈了個藍莓茶包扔進杯內，轉到左邊按下熱水鍵，「喝果茶好嗎？還是你要喝白開水？」

「你坐著，我自己來就好。」岩泉一接過茶包，正在物色杯子時，後面軟在懶骨頭內的及川徹出聲指示。

「你可以用那個白色的，黑色是小牛若的，你不要碰。」

「喔。」岩泉一聽著這話臉部微微扭曲，他的青梅竹馬可能沒有意識到話中話的暗示與排斥，其實他本來打算在外面會客室聊就好，畢竟，每個被標記或懷孕的人都有護食般的本能，而且闖進被標記的人的房間實在不太好，不過比起這個，及川徹顯然更不想讓人知道懷孕的事情。「所以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全部。關於你身為ALPHA怎麼會懷孕，然後目前與未來的規劃等等，這些是怎麼回事？」

「小岩居然不在意小牛若是怎麼把我搞成這樣的！」

岩泉一斜睨一眼。「這是最不需要在意的部份吧。」

及川徹抗議：「小岩好壞！」

「要不是你同意的話，牛島能碰你一根汗毛？」岩泉一抱臂環胸，「要是你不喜歡他，牛島能跟你在一起這麼久，現在還搞大了你的肚子？」

「小岩就沒想過也許是──」

「是什麼？不合意性交？那你第一次完事後沒有打爆牛島的頭？還是你的頭被打爆了？」岩泉一睿智的雙眼已看破竹馬的手腳。「少來，垃圾川，你要是不喜歡牛島，他早被你揍一百遍，你也會離他離得遠遠的。」

及川徹乾笑。「小牛若的執拗，小岩又不是不知道，他能纏著我們纏六年耶！」

「抱歉喔，他是纏你纏六年。」岩泉一拒絕被打包成一組。「牛島很喜歡你，大家有眼睛都看得出來。不過我早就看出來你也對人家有意思。」

「我哪有──」

「最好是沒有啦！沒有的話，還能合意性交三年喔！」

「我不是、我沒有……」及川徹弱弱地反駁，然後被岩泉一一聲冷哼擊潰，抱起一旁的抱枕埋入半臉。「啊，反正就……對啦，就不小心有了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我明明是ALPHA的。」

「關於這狀況醫生怎麼說？」

「反正就是小牛若ALPHA信息素濃度足夠，所以我以前停滯的生育功能復甦了之類的，簡單來說就是被催熟的水果，哈哈。」及川徹笑聲很乾，完全沒有任何開心的成份。

「但你的體檢報告是ALPHA不是嗎？」從小到大檢查這麼多遍，怎麼可能都沒檢查出來？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遇過一場車禍嗎？就是抑制劑外洩那場。我們在醫院住了幾天，醫生說我們可能會分化延遲。」

「我記得。」他和及川徹兩人分化的時間的確比別人晚一點，但測出來的結果是正確的啊。「我是BETA，但你的綜合指標是ALPHA的，不然怎麼可能身分證上寫的是ALPHA。」

「醫生說我的指標其實落在B++到A的階段，所以當時分為ALPHA並沒有錯，因為我的確有達到ALPHA標準。」及川徹抱著膝蓋、顫著聲訴說荒謬的經過。「但是我懷孕之後做了多項檢查，指標全落於B++範圍，雖然跟A階段只差了一點點，但B++就是BETA，不是ALPHA。所以我其實是BETA。」

「會不會是哪裡測錯了啊？」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變成BETA呢？

「哈，我也希望是測錯了。但前後測了三次，小牛若還託人把其中一份樣本送到另一間醫學中心檢驗，三份報告結果都是B++。」及川徹閉上眼還能想起自己看見三份報告時的心情，就像被人罩在鐘內打矇了，全部都差一點點，但那零點零幾的差距就此成為ALPHA與BETA的天塹。

岩泉一深吸一口氣，剎那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褐髮男人，身為青梅竹馬，他非常明白及川徹對於ALPHA的身份是很驕傲的、很有認同感的，並以此為鞭策自己前進的動力。

結果有一天，上帝跟男人開了一個大玩笑。

「那懷孕這個……你跟牛島都沒有戴保險套嗎？」岩泉一捏捏鼻樑，BETA部分看來是板上釘釘，無解了。但懷孕還能有轉圜餘地。「他內射你也沒有抗議嗎？」

根據他對牛島若利的認識，只要及川徹抗議了，對方多半不會再犯。

「小岩，哪個ALPHA會懷孕的？沒有嘛！教科書上從來沒有這種案例，因為ALPHA本身的生殖腔是萎縮的，不具有生育功能，戴保險套只是浪費套子，還不如把錢拿去多買幾罐潤滑。」

「保險套是為了保護雙方、預防性病好嗎？」

「可是我們也只有我們而已啊，我們這麼忙，哪有時間去外面約砲？」

及川徹說的可是大實話，乾柴烈火的狀況下，誰還會想到套子的存在啦？何況他們都是ALPHA，比起在意保險套的功用，更在意的是爽度及清潔上的麻煩。

「那阿姨知道嗎？牛島他家人知道嗎？你們要這個小孩嗎？」

面對岩泉一的靈魂三連問，及川徹大嘆一口氣，這真的太難回答了！

岩泉一磨了磨牙根，「你們不會什麼都還沒討論，然後準備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沒這麼誇張啦，但是還沒有定論就是了……這件事，長輩們目前都不知道，畢竟我們還在考慮要不要留下這小孩。」

「你們還沒確定要不要這小孩？但人工引產有時間限制吧！」

「有啊，下週產檢前要確定去留。」及川徹最近因此愁得頭髮都白了好多根，「只是還在想……所以還沒有跟長輩說。」

「你跟牛島沒有共識？」岩泉一皺眉，該不會出現那種你想要、我想墮的狀況吧？「等等，牛島好像是獨子，他爸是入贅的，依他的狀況……嗯………」

「噗，沒小岩你想的那麼複雜，小牛若表示我的決定就是他的共識。」及川徹不用問就知道竹馬在想什麼，他輕笑一聲，撫平抱枕的縐折。「小牛若沒用他家庭狀況來要求我，我只是單純在想要不要留下他而已。」

「那你想留嗎？」

「……我還在想。這真是天殺的難題，小岩。」及川徹手背橫過眼部，不想洩漏半分煩憂與難過。「一個寶寶在我肚子裡，這機率比被雷劈到還低，可是我就遇到了。遇到也就算了，如果小牛若渣男一點，那就可以很痛快的宣告我不要這孩子。」

岩泉一環顧房間，宿舍房間添置了許多用品，最多的就是軟墊、抱枕，床上還有個巨大的月亮枕，肩線寬一倍的牛島的衣物放在及川徹唾手可得的地方，整體來說是非常舒適的房間。

「如果能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小牛若身上那就好了。」及川徹喃喃自語，但他知道岩泉一在聽，這種話他也只敢說給對方聽，然後期待著誰給他一記當頭棒喝。「可是我也同意不戴……唉，小岩……好煩啊……」

岩泉一上前用力搓揉了一把及川徹的頭髮。「所以你想留下他是因為牛島嗎？」

「……是因為猛很可愛。」

及川徹其實很喜歡小孩子。自從姪子猛出生之後，只要有空都是他帶著猛玩，當他去教小朋友排球時，看見一張張小臉出現欣喜的神色，就像看到最初接觸排球的自己，對排球的喜愛讓人閃閃發亮。

教小孩子，總能讓他不忘初心。

「你真的喜歡小孩子。」

「有嗎？還好吧！」

「沒有嗎？」

「……我只是覺得小牛若雖然笨了點，但有我的基因在，這小孩應該人見人愛吧。」

岩泉一陪著口是心非的及川徹聊了一整個中午，一口氣補足這幾年因赴美求學而分隔兩地的傾訴欲，包括但不限於吐槽小牛若的各種事、球隊的事情、比賽的事情，有些岩泉一早聽過了，但及川徹總能把經過描述得活靈活現。

兩人一直聊到房門開啟，牛島若利提著中午的營養餐回來，看見岩泉一時略為訝異。

「岩泉怎麼回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們兩個搞出人命。」岩泉一沒好氣的說，起身讓開位置，牛島若利熟門熟路地拿出飯盒，一字攤開。

「我不知道你要來，不然我會請營養師多做一份。」

「小牛若你也不知道嗎？我以為你跟小岩串通好了！」及川徹震驚，原來小岩不是小牛若叫來的外援，害他一直擔心自己被打！

「我不知道。所以岩泉也知道你懷孕了嗎？」牛島若利問向及川徹，得到雙手一攤的回覆。

「不知道的話，我也不會趕回來。」岩泉一再度抱臂環胸，「所以你們兩個何時要登記結婚，然後跟雙方家長講這事？」

「結、結婚？」

「結婚？」

面對兩人異口同聲，岩泉一挑眉。「你們是打算讓寶寶從小就沒爸爸或沒媽媽嗎？」

「這……」及川徹摸摸鼻頭，他完全沒想到這一塊，況且這進程也太快了吧，是不是明天就要去登記了！

牛島若利捕捉到重點中的重點，驚喜地看向褐髮男人。「及川決定要留下小孩了嗎？」

那神情過於閃耀、喜悅，差不多是三年前他們在休息室相見歡，得知兩人同隊後的表情，面對小牛若鮮少出現的開心模樣，及川徹盯了幾秒後，耳殼倏地紅了起來，視線偏移至地板。

「嗯啊，反正有我的基因在，這寶寶應該不會長得跟小牛若一樣歪啦。」

牛島若利嘴角牽起淺淺的微笑。

（續）

＊＊＊

小岩已經抵達現場！小岩已經抵達現場！

及川與牛島接受小岩的訊問，受死吧兩位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