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芳華

牛島若利與及川徹做夢也沒想到

ALPHA與ALPHA真的能搞出人命──

CP：牛島若利 X及川徹

非典型ABO

15

「身為孕夫還跳發，有沒有一點懷胎的自覺！你以為你很神，寶寶是被你用矽利康黏在體內，怎麼跳都不會掉是不是！」病房內，及川徹的主治醫生對著虛弱臥床的褐髮男人破口大罵，他忍了一個禮拜，終於等到不乖的孕夫真正清醒過來，現在總算能把這傢伙罵到狗血淋頭了！「跳發！還兩次！兩次！你怎麼不乾脆去跳傘不開降落傘？反正都要一屍兩命！」

「醫生……」及川徹吊著點滴，被勒令不能移動、不能下床，只能安胎，於是只得乖乖聽著醫生砲轟，無處可逃，辯論駁回。

「你的寶寶這麼乖的陪你運動，你還想要謀殺他！從來沒看過這麼不配合的孕夫！在胎兒跡象回穩之前不准下床，敢下床我就代替寶寶打斷你的腿，別逼我用束帶把你捆在床上！」醫生繼續輸出，緊接著矛頭轉向坐在一旁守了一週的牛島若利。「還有你！你是怎麼看管的！讓人跳發！你是把我交代的事當耳邊風嗎？你們睡了這麼久，你難道不知道他就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嗎？你居然還讓他離開眼皮之下搞跳發！」

牛島若利垂著頭被訓話，一聲也不吭。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去開個隊伍會議，一回體育場就看見及川徹跳發後落下的身影，帥是帥，可是牛島若利那時只聽見對方痛叫一聲，落地不穩，衝上前接住對方時，褐髮男人已經嘴唇發白、眼神發直、渾身顫抖，冷汗迅速浸溼衣物滲到他掌心。

「叫救護車！」他不可控制地怒吼，醫生千交代、萬交代不能劇烈運動，平日在場上跑一輪已經是極限，跳發要動用全身的力勁，這種根本不能做的事情及川徹卻做了，但他只想著要趕快把人送醫。

場上鬧烘烘的，知情的教練拉來了隊醫，隊醫一秒做出跟他相同的事──怒吼著要人快叫救護車。

「擔架，有沒有擔架？我能移動他嗎？」他抱著不斷冒冷汗的及川徹，整個人不敢動彈，然而下一秒手卻感受到不該出現的溫熱。「……及川流血了。他會死嗎？寶寶會流產嗎？」

此話一出，全場倒抽一口氣，被驚天大雷劈到腦空白。

「操！」隊醫爆粗口，「來不及了，我去開車，現在得先送醫！你去大門口等我！」

牛島若利不管三七二十一，橫抱起及川徹跑到大門口緊急送往醫院，萬幸的是，寶寶非常堅強堅韌地留下來了，至於亂來的及川徹在短暫失血過後穩定下來，只是被醫生勒令不准下床。一整週，他都待在這沒回球隊，專注照顧著因各種安胎藥物而昏睡的男人。

「抱歉，我會照顧好他的。」牛島若利經過這次事件，覺得自己離去世只差一個心跳，幸好及川徹跟寶寶都沒事。

醫生叨叨絮絮直到換藥時間才肯離開，離去之前還惡狠狠地交代牛島若利管好及川徹，以及及川徹要是膽敢不遵照醫囑，就把人左三圈、右三圈捆好捆滿。

「我都耳鳴了，醫生也太激動了。」及川徹掏掏耳朵，被唸到頭暈腦脹。

牛島若利打開水果盒，分裝了一些給褐髮男人。

「不激動。因為就是這麼危險的狀況，而你的確也該被罵一頓，跳發很危險，你不顧自己跟寶寶的安危也要做，就為了你要強的自尊心。」

「……真是抱歉喔，我這微不足道的自尊給你帶來了困擾。」及川徹理智知道小牛若說的是實話，但情感上無法接受。「被說話的不是你、降為BETA的人不是你、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不是你，你當然覺得沒關係！」

「你的自尊比你跟寶寶的性命還重要嗎？」牛島若利寸步不讓，對於褐髮男人的自尊他比誰都清楚，但凡事都該分出主次、明白輕重緩急，男人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應付那些流言蜚語，卻挑了一個最糟糕的方法。「如果送醫過程有任何一點差錯，或是醫生哪個環節出了錯誤，那我們現在也不用討論這些事，而這本來可以避免，甚至根本就不該出現。」

「但我現在好好的在這裡，證明是沒問題的。」

「並不是沒問題。你不能因為現在還活著，就得到自己做的行為是正確的這種錯誤答案。」牛島若利額筋鼓鼓地跳動，有股想把人翻過去狠狠打屁股的衝動，可是不行。「因為劇烈運動的關係，你至少要在醫院住上兩週，直到胎兒跟你的跡象完全穩定為止，你損失了兩週的練習，而現在球隊都知道你懷孕的事情，你原先最不想曝露的事，全因為你的錯誤決定而曝露，這樣還算沒問題嗎？」

「……他們本來就會知道，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及川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不可能瞞天過海，只是希望能拖多久是多少。「但我證明了，就算我是BETA、就算我懷孕了，我還是比那群只會在背後嚼舌根的人還厲害。」

「你的能力與他們本來就不同，你完全不需要理會他們的話，而且你用命來證明那又如何？他們就會認可你了嗎？」牛島若利握緊拳頭，不能理解褐髮男人的想法。「你說過的，人只會看自己想看的事情，你的逞強最終只害了你自己！」

「因為我不想被人瞧不起！」及川徹低吼一聲，「我的成就不是因為我是ALPHA才擁有的，而是我努力得來的！他們憑什麼蔑視我？對你來說，我的自尊被人踩在腳底也沒差，因為不是你！因為你從來就高高在上、你從來就沒有體會過什麼叫不甘心！」

牛島若利眼神一黯，倏地踏步向前壓住及川徹的左腕與右肩，但這種壓制舉動反而讓對方更加抗拒，扭動著肩膀想掙脫。

「別動！」

「你憑什麼命令我！牛島若利，你憑什麼現在站在我面前訓我！」及川徹被壓制得只剩胸膛能劇烈起伏，「難道我現在這種狀況，你不用負半點責任嗎！你以為我真的愚蠢嗎？我告訴你，我和寶寶，哪一個都不允許被人看不起！我也不允許有人說是因為有了寶寶，所以及川徹只能當個廢人，一事無成！」

「及川，不要動！」

牛島若利怒吼，讓及川徹驀地停下掙扎，兩人泛紅的眼眶相對，漸漸地腕間傳來痛覺，及川徹低頭才發現對方的手在顫抖，仍舊牢牢地扣住不讓他動彈半分，順著手腕往上看，點滴仍在往下滴漏。

「啊……」及川徹從暴怒中冷靜下來，突然意識到小牛若之所以上前，不是為了壓迫自己，而是為了不讓點滴傾倒與留置針移位。

好一會兒牛島若利才順過氣，執起及川徹的左手確認留置針沒有跑位，剎那間沒有人說話，點滴滴落的聲音無比清晰。

牛島若利低聲說道：「你這行為傷了很多人的心，寶寶、隊醫、隊長、隊友、醫生，還有我。」

「……」

「我以為我會失去你或寶寶，或者失去你跟寶寶。」牛島若利眼球全是沒睡飽覺的血絲，語氣中竟有一些害怕。「幸好沒有發生這種事。我很幸運，你沒發生這種事。」

及川徹開口欲言，病房門在此時被推開，天童覺提著保溫袋蹦跳進來，發現氣氛不對。「哎，打擾你們了嗎？我需要走出去讓你們再講點話嗎？」

及川徹震驚，「天童？你怎麼在這裡？」

「不用，天童你幫我看顧一下及川。」牛島若利不等好友答應就快步走出門。

「你們吵架啦？若利很難得這麼沒禮貌呢！」天童覺收回視線，拎著保溫袋走到病床旁，俐落地架起小餐桌，把瓶瓶罐罐從袋裡拿出來後一字排開。「喏，若利說你剛醒來，補充點魚湯對身體比較好，復原得比較快喔！」

及川徹看了看湯品，視線忍不住追向已闔上的門板。「你不是在法國嗎？」

「對啊，最近剛好放假回來，本來想找若利吃飯，不過我打電話給他的那天，他整個人語無倫次，超難得的耶，所以我就過來啦！」天童覺盛了碗魚湯示意及川徹趁熱喝，把剩下的蓋起來放到一旁櫃子。「當計程車司機載我到醫院的時候，我還以為若利是發生什麼事，結果到急診室外面，哇，若利臉比麵粉還要白，身上還有血──」

「血？他受傷了嗎？」及川徹愣了一下，差點翻倒湯碗。

「是你的血喔！你被送進去急診室之前，都是若利抱著你，所以你出血當然就沾到他身上啦！需要把血衣給你看嗎？」

天童覺有個本事，就是把特別危險、緊急的事情講得輕鬆且想打對方一頓，但不得不說，這種插科打諢的方式代表著危險已經過去了。

「不，不用了，謝謝。」

「太好了，因為我也沒有留下來！」手舞足蹈的天童覺渾然不顧及川徹的瞪視，「不過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喔，若利嚇得半死，他連看鬼片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所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看若利會自責到爆炸。」

及川徹默默喝魚湯。

「話說回來，真的沒想到你懷孕了耶！」天童覺趴在床邊，饒富興味地看著及川徹微微隆起的腹部。「當我來醫院的時候，也有想說你是跟若利約會時出車禍嗎？結果居然是因為跳發差點流產，太逗了！真的！很像沒腦子的人才會做的事情，沒想到你也有沒腦子的一天！」

「……喂！」及川徹想，這是在稱讚嗎？還是在損人啊！

「不過懷孕了還是多休息，不要亂跑亂跳比較好。不然我看若利會減壽十年，這樣子寶寶就會少了十年的爸爸陪伴喔！」天童覺悄悄地伸出一指戳了下孕肚，差點被及川徹瞪穿。「哎呀，我就戳戳看寶寶會不會回應呀。我覺得我可以當小寶寶的乾爹！寶寶，我是乾爹喔！是你爸爸若利的好朋友！我等等跟你爸爸去幫你跟你媽媽買好多玩具喔！」

「啊？乾爹是小岩好不好！」及川徹不解話題怎麼突然跳到這裡，這話題跳躍程度過高。「然後不要亂買東西，宿舍已經放不下了。」

及川徹想起自己的小套房有一半都被母嬰用品塞滿，連走路都只剩下羊腸小徑。

「岩泉不是乾媽嗎？反正乾爹乾媽不嫌多，給媽媽跟寶寶用的東西也不嫌多嘛！」天童覺打開其中一個小罐子，掏出裡頭的巧克力塞入嘴中。「話說回來，你怎麼會接受若利啊？你明明國高中時討厭若利討厭得要命呢！」

「可能是腦袋被雷劈了。」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接受小牛若，還接受有寶寶這個事實。

天童覺立即大聲鼓掌。「這雷劈得太好了啊！」

「喂！」尊重一下啊！

「看你們在一起就覺得世界都有了希望呢，一砲泯恩仇果然是正確的。」

「什麼一砲──不要亂說話！」及川徹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這人好奇怪！超奇怪！

「喔喔，抱歉，不該這麼早教寶寶這些。」天童覺毫無誠意的道歉。「但他總歸要知道的，沒關係啦！」

「超級有關係好嗎！」

「早點知道比較好啊，不然要是未來寶寶像若利那麼好騙怎麼辦？」

媽的，好有道理。「……那也不是現在，他還在肚子裡！」

「所以說囉，你要好好安胎，不要再想著跳發啦！讓寶寶平安出生，然後你快快恢復之後，就可以去打爆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這樣不是更好嗎？逞一時之快，只會適得其反喔！」

「你也是說客，還是來譴責的？如果是的話，那你現在可以出去跟小牛若一起了。」及川徹不想再聽到任何指責自己不是的話，說他逃避也好、任性也好，根本沒人理解他的心情與行動背後的原因。

「當然不是啊，我看起來很閒嗎？」天童覺理直氣狀的否認，他才不做這種蠢事呢！「及川你是屬於那種自尊心超高的人吧？就是考試要考第一名，平日在學校說自己沒讀書，晚上讀到凌晨還寫兩套參考書的那種吧！」

「並沒有！」

「哎哎，反正就是很拚命想要博人眼球，享受崇拜與關注，想要在自己領域裡發光發熱，還要打爆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咩！」天童覺一嘴一片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這是人之常情嘛，我覺得很正常，就像我看見每個被我攔死的人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就會覺得通體舒暢，超級開心的。」

及川徹真心覺得白鳥澤的教練在選擇隊員時，是不是都喜歡選一些思考異於常人、反應也異於常人的傢伙？牛島若利跟天童覺都是怪人啊！

「不過若利腦袋少根筋，屬於直線思維不會轉彎的傢伙，比白海豚還直線。然後因為過度專注於排球，又剛好是領域內的佼佼者，所以他不知道有些人受到不公平的打壓時，反而會用盡全力想證明『我可以』，就算會反彈傷害到自己也無所謂，畢竟人爭一口氣嘛！」

「所以呢？他不知道，那他還能對別人品頭論足嗎？」

「照理說是不行，但若利本身有一套處事邏輯，你的行動在他的邏輯裡是會傷害到自己的，所以他一定會非常嚴肅的告訴你哪裡做錯了，但這才是若利啊，就像他國高中六年，每次遇見你都一定要對你說，你走錯路了一樣。」

當時天童覺每次聽到好友匯報自己又沒能拉攏及川、及川還是不聽勸時，都覺得這真是拙劣的追求技巧，比小學生還不如呢。

「而且啊，你能想像若利聲淚俱下地握著你的手，說他完全明白你的感受，你做得非常好的模樣嗎？」

「……不能。」及川徹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頓覺眼前一黑、天崩地裂。「太恐怖、太噁心了，小牛若有這種情商的話，一定是被魂穿了。」

「是吧。若利的人設就是沒帶這種天才小心思的人設嘛！」

「我開始覺得你跟小岩可以當好朋友了。」損起自己的友人都不帶停頓的！

「好耶，我晚一點就來勾搭岩泉。」身為ALPHA的天童覺比出沒問題的手勢。「不知道岩泉是什麼信息素，但我的是巧克力冰淇淋，很好吃喔！」

「AB授受不親你別想染指小岩──」

（緒）

＊＊＊

父子均安！！

及川與被掃到颱風尾的牛島被醫生念到臭頭XDD

本章有可愛的天童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