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看著那棵不遠處的木棉樹。

靜靜的,她勾著一抹蒙娜麗莎般的淺笑,在沉靜與神秘之中取得巧妙的平衡點;漆黑的眼宛如深海裡的珍珠,在最最深處裡藏匿著暗夜特有的神韻──謎。

我抽著煙坐在她眼前,對著她的眼,那一雙似在看我又不像在看我的眼,我永遠搞不清她的想法,但她的做法卻深深影響了我。深深地,遠超過我所想的。

煙的白霧因著風而舞動,像一條白綾始終纏繞在我身邊,層層圍圍層層,而霧與霧之間我看見一團烈火穿透了白霧燒到我的腳邊。

那是天火,它,開始墜落。
※※※
我是個朝九晚五的平凡上班族,日復一日地從事千篇一律的工作;這樣的工作沒有什麼不好,規律而簡潔,不需要用到大腦去思考這該怎麼做、那該怎麼做,反正,日子會讓你將這些工作成為一種『習慣』。
我也不善交際,什麼莫逆之交、忘年之交,通通沒有;我是個獨行俠,連一起上班五年的同事有時還會以為我是新來的員工,在過好一段時間之後,他們才會發現:原來我是跟他們同時間進來的人。
我也是個面貌平凡的人,就像你們平常在路上擦撞到的路人,你只會看過,然後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裡看過,轉頭三秒後你就會忘記剛剛擦撞過的人到底是長什麼樣子。
而我,我正好就是那種容易被人忽略的人,也許我該感謝老天讓我長得不醜,但有時也會向老天埋怨著:為什麼給了我一幅這麼平凡的臉?

反正,我就是個很平凡的人,長相、家世、學歷、工作都很平凡的人;我的人生基本上不會有大風大浪、巨浪狂濤,我的生活就是一片寧靜的內海,沒有外海的礁石,自然不會有大危險──當然,也不會激起美麗的浪花。

但今夜的我,反常了。

照理說,我應該在回家時經過7-11買罐台脾,然後慢慢地走回位在貧民區與正常區過渡帶的小公寓。那間公寓還是父母留下的遺產,房貸在他們過世前一個月剛好繳清。
縱使公寓很小,地點也不好,但這一生有個遮風避雨,又不需繳房貸的現成房子給我住,我想,我應該知足了。

而今夜,我如往常般努力地在暗巷裡避開接踵而來的流鶯;但當我快接近公寓樓下時,事情,出差錯了!

也許是因為她隱藏在濃妝下不知所措的神情。
但我想更多的原因是因為她看人的眼神。
那是一種很冷淡的眼神,一種冷漠看世人的旁觀者眼神;在那眼神裡,又很矛盾的充滿一種令人難以看清的神秘,教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卻忘了大海裡真正的死亡原因通常都是溺斃。
她不像其他流鶯一般,一見人就黏上,像個八爪章魚般死黏著人不放;她只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像朵孤傲的梅,冷眼旁觀著這世上的醜態。
那一瞬我們四目相交,我深深覺得:她,不是流鶯,至少不會是這麼『低階』的路上流鶯。我的腳像被蠱惑般,筆直朝她前去,途中用手擋開了幾個流鶯。
我站在她眼前,兩個人都沒說話,靜謐繚繞在我們身旁。

良久,她終於張開那雙塗了唇蜜的水嫩紅唇,吐出如蘭的氣息,嬌慵的問了一句。

「你,想要我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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